•《中国海洋大学报》“田野采风”专栏系列文章• 景宁郑坑乡钟姓畲族传师学师仪式现场。 梅州兴宁虎洞村的观音厅。 作为缺乏田野经验的“后生仔”,在田野过程中难免有许多迷茫和挫折,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是回忆起那些田野中的点滴,也是饶有趣味。以下就是我两次田野作业中遇到的事情,在反思和总结中,颇有意味。 访谈人哭了 2016年12月底,我在导师的带领下,在浙江省丽水市景宁畲族自治县郑坑乡,进行了为期五天的钟姓畲族“传师学师”仪式的田野调查。“传师学师”仪式除了有“师公”等主角外,还有一群钟姓宗族男性成员在做“后勤工作”,他们主要负责厨房的工作等。我试着帮他们择菜或者拔鸡毛,以获得与他们接触的机会。在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有着不幸的婚姻。经过较为深入地访谈,我了解到他们的妻子许多是从一个中介人手中买来的,婚后女方收到了彩礼后,又以外出打工为借口逃走。 我在隐约中感觉这是一个值得深挖的线索,所以,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我以聊天的形似不断“扯”到这个话题,在我与他们建立较好的关系以后,有一位大哥W主动找我聊天。W家中有一读小学的儿子,是他与已经出逃的妻子所生,他妻子来自云南,是当初他花了约8万买来的。W的妻子在三年前以外出打工为借口逃出村子,再也没有回去过。W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养育着儿子。他对我说,他的孩子经常哭着对他说想要见妈妈。说到了这里,W声泪俱下,我对他深感同情,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但实际上,当时我心里是慌乱的,因为我没有预料到在访谈中会遇到这般情景。同时,我也开始自责了起来。为了达到最好的访谈效果,我在与W聊天时,偷偷地将录音笔放在了口袋里,而且没有告知他我在录音。W给了我最大的信任,向我倾诉感情,而相比之下,我则显得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其实正如生活一般,田野中很多事情无法两全其美,如果我们在田野中完全隐瞒自己的身份,那就违背了“志愿”这一伦理原则;而如果我们公开自己的研究意图,那则造成研究者效应,被研究者可能有意改变行为方式。或许,田野有着一套“最佳方案”,只是我“道行”不足,尚未发掘。所以,我将这些关于郑坑乡畲族男性的访谈资料,暂时“封印”在我的资料库中,有待我“得道”的一日,再将其重新开启。 “飞来横祸” 田野中能遇到的突发状况比比皆是,访谈人情绪突变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关乎田野工作者在田野中的人身安全问题了。 研一寒假期间,我在我的家乡,梅州的一个客家村落做观音信仰仪式的调查。我住的地方离田野点约有5公里的距离。一日早上,我的舅舅开着摩托车载我前往田野点,当车子驶入目的地时,一户人家养的黑狗突然追上来,在我的小腿部咬了一口。我立马下车来检查伤口,所幸伤口并不深,但是舅舅还是带着我去黑狗的主人家讨说法,主人家说让我先去打疫苗,然后他才赔钱给我。不过考虑到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得不负着伤,马上转向我的田野。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挺佩服当时的自己的。仪式过后,我才去了镇中心的医院打了狂犬疫苗。 不过,这“飞来横祸”反倒也考验了我的田野意志。但是,从专业的角度来想,这也说明我田野准备得不足,如果我提前了解到农村中家犬缺乏管理的情况,做好保护措施,或许我就不会有此遭遇了。 “量变引起质变。”田野经验的积累过程就是量变的过程,只有不断地在田野中反思和总结,才能最终实现质变,田野的“后生仔”也可能会成长为大人物。 作者简介:刘旭东,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与传播学院2016级民俗学研究生。 (本文原载于《中国海洋大学校报》第1977期 - 第04版:副刊) 【本文责编:郑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