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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传说，麻雀从天上送谷种到人间的日子为农历二月十九日。因此，奉化民间又有二月十九祭麻雀的习俗。户外垒灶，各家妇人取粳米、糯米、籼米各一杯，加些菜叶烧饭，民间俗称“百家饭”。开祭时，按八卦位插香，把百家饭撒向屋瓦或场地一角。祭者跪地祈祷：“送谷神赐福我家，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全家平安。”祭毕，在场的人都要吃一口“百家饭”，说吃了能得福，会有好收成。拨开陈旧的历史面纱和附会其间的离奇情节，显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麻雀一类的鸟自然的生物食性无意被先民发现、利用，开发出水稻生产这一历史的真实。人们对此久久难忘，逐步衍生出崇鸟的种种传说和习俗，为鸟（日）信仰的复合，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二 其次，水稻生产对阳光和“农时”的依赖和要求，迫使人们对“日”的朝升夕落、冬短夏长给予新的关注。日、鸟升飞物理性和生物性的巧合，使他们以鸟“度”日，观察鸟候，把握“时”候，祈鸟拜日，混为一体。稻作先民遗址中的鸟形器恐怕与此相关，这对认识日本木鸟遗物，不无裨益。 直到20世纪50年代初，中国江浙、湖南、云南等稻作区还在流行念诵保佑稻谷好收成的“太阳经”。考古所发现的材料证明，稻农对太阳的崇拜观念，早在七八千年前就形成了。从浙江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的一类以鸟为题材的文物中，我们发现，鸟形或鸟纹，往往不是单独存在，而是与太阳纹饰连在一起，显示出古吴先民早就将鸟信仰与太阳信仰连成一体的独特观念。 例如，著名的象牙板雕双鸟太阳图板中间，有一组五个大小不等的同心圆构成的太阳纹，外圆上端刻有浓烈的火焰状，形似太阳的光芒。左右为两只引颈昂首相望、连体对称、振翅欲飞的双鸟，鸟为圆眼，并有器件边缘浅刻的羽状纹相衬托。鸟的眼和太阳纹中心均以圆锥浅钻而成，线条洗练简洁，形象逼真，寓意耐人寻味。 又如在遗址第四文化层出土的连体双鸟纹饰的残存柄部，正面两端刻以直线和点线构成的花纹，中间为精雕细刻的两组异首连体的双鸟图像。每组两个鸟头，朝着相反方向伸颈，身体相连，鸟背有翼，下有蹼足，头有鹰冠，有利钩，双眼明亮，连体腹部刻有类似太阳的火球纹，耀眼夺目，熠熠闪光。 更甚者，是那些以太阳纹出现的鸟形或变体的“蝶形器”。它较小较薄，上半部也已残缺，正面下端的中部刻有五个大小不等的圆构成的太阳纹，外圆上端也阴刻有象征太阳光芒的短线。在太阳的中心同样浅钻有小圆点，器身边缘即以数道弧线、短斜线构成象征云彩的边框。太阳纹下端各钻有一小圆孔，上端对称开凿有“心”形镂孔，左侧也有一同心圆图象。其背部开凿有一纵向凹槽，两侧有突脊及横向小孔，以便捆扎套入凹槽中的器柄。考古刚出土时，有人视其扁平又有纵向凹糟的分隔，形同“蝴蝶”，故名。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并参考现代高山族民居房脊的鸟形装饰，一些著名的专家认定河姆渡第三文化层出土的一件木制“蝶形器”，第四文化层出土的三件石制、四件骨制、六件木制的“蝶形器”，都是“鸟形器”。它们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站立的单只鸟形，前端是鸟头，头微垂，嘴内曲，身肥胖，中间有一组脊比身体还要长，有的背面有两道纵脊，纵脊上端两侧各有一孔。在纵脊与孔之间是安柄的地方——这一类鸟形器都是木制的。另一类，有的学者认为是“飞鸟式”。因为残破，容易误会，仔细观察，发现是双鸟的连体。双鸟的鸟首相背，鸟头低垂，背面有两道突脊，形成一个凹槽，上端有一排横向的孔。很明显，器物的整体形象，是飞鸟而不是蝴蝶。其正面，阴刻画太阳纹饰，正表明了原始初民将鸟与太阳神视为同类，合为一体的神秘想象和炽热情感。河姆渡“飞鸟式”太阳纹翼形器，有凹槽供支架，一些专家研究，这是装在房屋上的饰物，但我以为，更多的不是装饰，而是一种敬仰式的召唤和企求：愿阳光像飞鸟一样，早出晚归，白天黑夜，井然有序；不要在播种时、扬花期、收割日，让阴雨遮住了光亮和温暖，引起稻芽腐烂，稻穗霉变，功亏一篑。当今农谚云：“十涝十歉，十旱九丰”，“头八晴，好秧性，二八晴，好种成，三八晴，好收成”。这正是稻作生产对太阳的祈望。所以，鸟形太阳纹翼形器，安装在人们栖息的屋顶上，如后世暴晒龙王求雨的形式一样，是一种原始的祈日巫术行为。他们将布满太阳纹的鸟形器架在空间，是对太阳（鸟）的景仰，又是对太阳（鸟）的翘企，其中也不乏一种提醒和暗示：如不准时如期出来，你自身也会受到风雨的侵害。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层面的信仰形态虽浅，但功利性强，历经七八千年历史长河的冲刷，仍然风物依旧。江南水乡民居的屋脊、门檐，以及室内的横梁上，处处可见鸟形饰物，特别是脊吻的鸟形状，如活化石，遗留到今天。它们在座南的房屋上，一东一西，相向引颈昂首，迎来朝阳，送走落日，以无言的雄姿，向人们昭示悠悠岁月重负下坚韧不屈的古老信念和迷人的风采。 祈鸟拜日授时，指导稻作等农业生产这种鸟日信仰的形式，在中国古代曾广泛流行。河姆渡文化遗址及之后的良渚文化遗址中，出土了不少玉鸟和鸟形器，它们有什么用呢？有专家以为这是一种以鸟为官的标志，并引用了古籍记载作佐证。 《春秋左氏传》昭公十七年记载郯子朝见鲁昭公，鲁昭公在宴会上问郯子：“少昊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回答：“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昊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昊挚之立也，凤鸟迁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雎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率也。五鸠，鸠民者也。五雉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为九农正，扈民无淫者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