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书会传说是如何传承书会记忆的 通过上表比较,不难发现书会传说与地方传统之间有诸多相似之处,似乎可以说传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口传着村落的记忆。下面,详细分析一下传说中的构成元素与书会主要参数的关系。(以下讨论仍以上文提及的七类传说为例) 2.1传说中的人物元素与会的参与者 在传说的人物元素中,“艺人”共出现了5次,占71%;“群众”共出现了4次,占57%。现实中,书会的参与者可以分为五部分:各地来的艺人;马街及周围村的乡民;宝、鲁、郏、叶等市县居民;新闻界、摄影界、学术界的文艺工作者;旅游观光客。其中,参会主体是前三部分即:艺人和群众,约占与会人数的95%。从参会主体上看,传说与现实较为一致。 不容忽视的是:除了普通艺人和群众外,传说中的人物元素还有张姓(占30%)、司姓、刘姓等姓氏成员和诸如刘秀、龙女、仙人之类的非凡人物。马街村民用这些看起来似乎是随机的元素试图记忆什么呢? 笔者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张、司、刘三姓在马街具有特殊的背景和地位,书会也并非是一种无序、松散的民俗现象。马街及其周边村落的“民俗权威”作为一种强大的民间力量,在无声地组织和运营着书会。解放前,这个民俗权威由艺人组织——三皇社社头和村落组织——火神社社头(书会会首)共同承担。解放后,一度由村大队和生产队干部担任。1992年后,由村民自发组织——书会理事会接任,但其“权力”比解放前已有很大程度地削弱。这种“民俗权威” 来自普通群众,它不同于“官方权威”,在村民心目中占有十分高的地位,被称作村里的“光棍”。村民认为,这些“民俗权威”是说一不二的,是非凡的,如同传说中的仙人、帝王一样。(下面着重讨论解放前的民俗权威) 解放前的“十三会”一直由书会会首(火神社的社头)和三皇社的社头共同组织。书会会首多由村落中有经济实力和相当有威信的家族成员轮流担当。在马街历史上,张家和司家都曾是显赫一时的望族。张家曾经拥有万顷良田,素有“马半街”之称。张姓族人回忆说:原来,家里为了把粮食从白石窑(村名,离马街较远)拉回家,专门修了一条青石板路,路上至今仍留有四指深的车辙印,可见其家族“辉煌”时日之长。清以后,由于族人多吸大烟,地全被卖光,家道从此败落。(讲述人:张景岳,男,宝丰县人,63岁)由于张家没有家谱,我们无法查到张家到底有多少人做过会首。凭张景岳的记忆,只回忆起他的族哥张景富当过会首。在张姓衰败的同时,司姓家族在马街悄然崛起。司姓并不是马街的土著,明末清初时逃荒到马街,以生意起家,终成马街的望族。解放前,司家曾先后有七人做过马街书会的会首,且在以司士被选为会首的那届书会(1863年,清同治二年)上,曾创下2700名艺人来会献艺的记录。(讲述人:司连辰,男,马街人,74岁)至今,司姓仍是马街比较大的姓氏之一。马街的刘姓多为土著,虽没有名门望族,但由于较多的人口数量和较长的家族历史,在马街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其家族中亦有多名成员担任过书会会首。 会首的主要职责是写戏,写戏在当地村民的意识中代表着财富和实力。不写戏的村子往往单身汉就多,因为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连戏都写不起的村庄。马街附近一个叫马头寨的村庄因写不起戏曾被外村村民奚落道:“马头寨不知羞,写不起大戏唱肘偶(木偶)。”村民多认为,神爱看戏,神喜则民悦,哪个庄的戏唱得好,神就会更偏爱哪个庄。因此,如果马街的火神社写三天戏,其他村落的火神社也不甘示弱。从实力上看,它们自然不能和马街的火神社相比,但是周围几个村落的火神社联合起来就可以和马街相抗衡。其他村落写的戏同样是在马街火神庙的戏台子上唱,村民把这叫“对戏”。戏的输赢关系到全村人的面子。因此,全村老少几乎是倾村而出为自已的戏台助威,为了赢戏各村都会使出看家本事。如:滚棚、爬杆、大上吊、双骑驴、王八大晒盖、一炮崩出仨红脸、阎罗小鬼闹地狱、打黑枪、毁嗓音,甚至女演员袒胸露乳。解放后,为了鼓励群众参与曾采用过看戏记工分、不看扣工分的办法。(以上根据马街村民李金章、司九鼎等人的回忆整理)由此可见,“写戏”与否对参会人数有重要的影响。而写戏的操纵力量则是民俗权威——火神社社头(书会会首)。对于另一个民间权威——三皇社,将在论述道具元素一节时着重分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