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柳田国男的见解出发,可把村落的领域按如下框架设定出模式来。②就是说,被称为“村”的“一个民居的集团即宅地所有的部分”位于中央,其周围广布着“村民耕作的水田旱地”,再往外侧,便是“其利用的山林原野”,呈现出三重的同心圆结构。位于中央的“村”乃是聚落,是作为定居点的领域。与此相对,其外侧是耕地,是作为生产地带的领域。正如柳田指出的,如果只将作为定居点的领域视为村落的话,那就需要用“田地”一词来表述耕地即作为生产地带的领域。“田里的农活”、“下地干活时的衣服”、“地头的干粮”等说法告诉我们,“田地”这一用语,一般是指包括水田旱地在内的耕地。最外侧是得到“利用的山林原野”,人们从中采取各种各样的用于生活和生产的资材。因此,可称为作为“采取地”的领域。在民俗上它经常被表现为“山”,因地而异,也有叫做“原”的地域。 将这三重领域整理如下: Ⅰ“一个民居的集团”=聚落=作为定居点的领域=村 Ⅱ“村民耕作的水田旱地”=耕地=作为生产地带的领域=田地 Ⅲ“利用的山林原野”=山林=作为采取地的领域=山(原) 这三个领域在理念上可描述为同心圆结构,实际则呈现出多种多样的情形。例如,在武藏野台地,自享保年间以降得以开发的武藏野新田的各个村落,沿着一条中心道路的两侧建起了房屋,形成了街村式聚落,在这些房屋的背后里侧分布着田地,再往后方则有杂木林地带,这种情形若按景观来设想,则三个领域都呈带状配置。若是沿着谷地的村落,受其地形限制,村落领域将呈椭圆形。可以说,它们没有固定的模式,且各个同心圆的大小,即各领域的宽窄也不尽相同。与定居点领域的大小相比较,生产地带的领域通常更大,但相反的情形也有。 重要的是,此种理念结构是设定作为定居点的领域为“集村”。柳田所谓“一个民居的集团”的说法,可认为也是设想了“集村”形态的聚落。从日本全国来看,所谓“集村”占大多数。但也存在地域差异,在中国、四国等一些地方,“散村”乃至“小村”的倾向则颇为显著。③可以预见的是在这些地方,未必会采取单纯的同心圆结构。 (二)作为定居点的领域和村境 把作为定居点的领域,即只有聚落的部分看作村、并将其视为自己的生活世界,这在日本是非常基本的观念。这从下面一些民俗事象可以推知。 1.村之门 在以保留着丰富、完整的村落史料而著名的琵琶湖北岸的菅浦,有东门和西门两个门。菅浦位于湖水和背后的山丘之间,空间十分狭窄,呈长条状密集地集中着很多民宅。与外部的交通除使用船的湖上交通外,仅有一条道路沿着湖岸通往西北,恰如文字描写的那样,它是一座陆上孤岛。这条道路在将要进入菅浦的聚落时有一座门。它有4根柱子,上边还盖有很大的茅草顶。此为西门,是村的入口。在菅浦的聚落被拦住的另一侧,也有一座亦可称之为“内口”的东门。出东门沿湖岸前去便不再有聚落了,也几乎没有来往的行人。两个门上的茅草顶的替换及维修通常使用菅浦区的经费。据说,过去则是由将菅浦一分为二的东村和西村分别管理。现在,西门外侧也出现了四户人家,是一些新建的房子。据说,过去作为村落制裁的一种方法,要把那些引发过火灾的人家驱逐到村门之外居住。 拥有此种村门的村落实例较为罕见,但在村落出入口设定木门的情形各地都有。例如,在千叶县佐原市的返田,民宅多集聚在台地和侵蚀谷地的边缘。在其前往位于背后台地上的旱地的道路上,就曾设有木门。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以近世①的江户为首,各地的城下町②均曾分别设有木门。 在大和盆地,非常发达的环壕聚落,也将聚落部分以壕沟围起,通往外部的出入口处则搭桥或修筑通道。可以说,在这些部位也曾有过门。 日本的村落,除去此类环壕聚落,从景观上看,将整个聚落都围以城墙之类屏障的情形几乎没有。宅基所在的部分和外侧的田地是连续一体的,就地理形势说,似乎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侵入。即便像菅浦那样东西都设定有门的地方,聚落的其他部分也不是完全对外封闭,既没有壕沟,也没有墙壁。就景观而言,若与中国及欧洲的村落相比较,日本的村落具有开放性,门或者木门都不是为阻止外来的侵入而准备的军事设施。在进入村落的道路上设定门或木门,乃是象征性地表示此处为村内和村外的区分地点。这也是基于从村外来的人都不通过田地和山丘,而是全部是沿路而来的考虑。这一点通过所谓“断道”行事更明显地表示了出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