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句是设比,以黄狼偷鸡比小姐妮偷郎。之所以说小姐妮“身小”,是为了扣黄狼的“身小脚短”。所谓“小姐妮掮棒打××”,也是吴歌中常见的起兴句式,此句一般放在第二句,如“日头出仔只管高,小姐妮掮棒打樱桃”。掮棒所打的这样东西是将要用来作比或作道具的事物。掌握这一规律,极易即兴作歌。如下卷第45首: 姐要低来郎要高, 小姐妮掮棒打樱桃, 樱桃只只摆拉梗篮里, 我姐搭郎亲嘴摸奶吃樱桃。 “姐要”句在此只表示以下将唱的是有关“私情”的歌,没有实在意义。第二句“樱桃”是种道具,也是具有性象征意味的可以入歌的形象物。全歌关键只在“搭郎亲嘴”。“亲嘴”与“吃樱桃”显然是无法同时进行的两种动作,之所以要搭在一起,是为了不脱离关键句与上文的形式联系。 像《姐要高来郎要低》一首,很难具体指认它是私情、支体还是性爱歌。吴存存女士在她的《明清社会性爱风气》中指出:“情与欲的合一还是分离可能是中西方传统性爱观念分歧的焦点。”[9]西方人“情”与“性”可以区分得很清楚,而在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体现市民意识的小说戏曲中,情与性基本上是合一的,《西厢记》中的张生与莺莺的恋爱是众所周知的,《牡丹亭》中,“杜丽娘在梦中与柳梦梅一见钟情,并且立即发生性关系,达到如痴如醉的性高潮,寂寞的少女从性的狂喜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使丽娘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正是这种情欲的力量。”[10]民间情歌,也很明显地体现了这一倾向,即情爱与性爱的不可分离,民歌中有大量咏唱“性爱”(注:不是周作人说的“性交”)的情歌。如第57首: 天上乌云载白云, 地上白马载将军, 长江里大船载白米, 我姐脚小(一作“肚上”)载郎君。 又如第48首: 姐妮生来骨头轻, 荷叶浪向(上面)拍蜻蜓, 荷叶翻身姐落仔水娘(“娘”是语助词), 小奴奴到底是下头人。 前一首直白粗俗些,颇具“农人流氓”的坦荡本色。后一首具有明显的性戏谑性暗示意味,甚至有女性歧视的倾向,应是男子代作的挑逗歌。 第52首《日头直仔劈居中》则是典型的周作人所谓的“支体类”: 日头直仔劈居中, 小姐妮房中换摸胸(肚兜), 脱开摸胸好像玉皇坟上华表柱上攀墙这棵霍壁草, 奶奶头好像光福山落地紫杨梅。 第47首《姐妮生来白爱爱》亦属此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