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兰州5月22日电 (记者 冯志军 信江)在莫高窟面前一片林荫遮掩下的休闲广场上,75岁的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近日接受媒体专访。对于记者提出的“数字敦煌”、“莫高窟保护与开放”、“国际合作”以及“游客承载量研究”等问题,这位坚守于此半个世纪的老人认真而幽默的进行了解答。 莫高窟建“档案” 采访一开始,面对摄像镜头的樊锦诗首先纠正了外界提到“打造‘数字敦煌’这一说法”。她说,“数字敦煌”是一个形容词,文化不是“打”出来的,实际上是要把敦煌艺术数字化,国家规定文物单位必须“四有”:有机构、有保护范围、有标志、有档案。目前,莫高窟唯独缺少的就是数字“档案”。 樊锦诗说,莫高窟的“档案”是在上世纪文革过后才开始“制作”的,但当时完成的测量图和文字都是“大概值”。基本的平面示意图,简单的文字和照片记录,有的一两页纸就是一个洞窟的档案,只有一个影子,这个洞窟真正什么样子无法呈现,这有什么用啊? 莫高窟档案的简单与那个年代的大环境不无关系,“当时连一部像样的相机都没有,争取一个洞窟有一张照片都困难,我要求一个洞窟至少需要六张不同角度和截面的相片,如此才能全面记录洞窟。”樊锦诗说,这在当时都达不到,直到好多年以后才逐渐实现。 樊锦诗称将敦煌艺术数字化的初衷源于她第一次接触电脑后的“灵感”。当时,她从别人那里第一次了解到“经过电脑数字化的东西都能得到永久保存”,这让“一直思考如何建立文物保护档案问题”的她马上提起了兴趣。 紧接着,莫高窟文物数字档案建设就悄然开始了。虽然樊锦诗从别人那里询问能否用电脑做莫高窟保护“档案”时得到了确定答复,但当时说话的人不明白具体该怎么做,她自己则更不明白。 “开始为莫高窟洞窟制作数字档案的尝试比预想的还要困难,照片怎么拍?用什么灯光?用什么胶片?用什么技术手段?”樊锦诗回忆,当时的敦煌研究院面临着数字化探索中一系列的难题,最困难的是无论如何尝试,拍出来的相片呈像效果还是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形”。 后来,敦煌研究院在自己摸索的基础上,将目光投向了与海外科研机构合作。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年左右,双方共同讨论研制了一些办法。随着科技发展,数字化和数字技术不断得到发展,并且做法越来越成熟。 “现在所建的数字档案不仅高清晰、色彩逼真、数值也很接近,这样的东西留下来,敦煌艺术就可以得到永久保存。”樊锦诗说,如果管得好、保护得好,敦煌艺术就能永远流传下去,可以永续利用。“莫高窟最早的“简单档案”陆续也被建成了数字化档案。”她透露。 “几十年来,莫高窟几代人一直在为文物保护不懈努力着,但拿出一百年前的莫高窟老相片与现在对比,发现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并且它还在‘变’。”樊锦诗指出,生态问题可以通过长时间的“养护”逐渐得到恢复,但文物的退化是不可逆转的,莫高窟的文物会在多年以后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坏”,所以要赶紧做数字化档案。 洞窟的承受能力好比人的胃 采访中,记者提出的“如何平衡莫高窟开放与保护”的问题又一次提起了樊锦诗的“兴趣”。她说,莫高窟的管理机构——敦煌研究院始终在琢磨怎样让观众更好的体验莫高窟,“我们绝对不是为了单纯的保护。为了保护,也是为了观众”。 “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寻找保护和旅游之间的平衡,并不像外界说的我们光知道保护,甚至过度保护。”樊锦诗解释说,比如说这个洞窟明明太小了,那就是不能开放。洞窟也有它的承受能力,这就好比胃口再好的人,最多能吃三碗饭,总不能一口气吃三十碗饭吧? “这就是承受量,也就是它的极限,这个我们必须顾虑。莫高窟的保护实际上始终是不够的。”樊锦诗称。 作为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近年日益激增的游客数量给莫高窟带来的保护压力越来越大。自从1979年莫高窟正式对游客开放30多年来,截至2012年底,这里已接待来自全球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840余万游客。根据预测,莫高窟的游客数量仍将以每年15%的速度增长。 2001年,敦煌研究院在中国内地首开先河,与美国盖蒂保护研究所合作进行敦煌莫高窟游客承载量研究。根据对关键参数研究和长期经验,目前最终确定其每日比较安全、合理的游客接待量为3000人。 樊锦诗表示,经过不断探索,敦煌研究院找出了解决文物保护与旅游开放之间矛盾的思路,即改变过去敦煌艺术只能在洞窟参观的展示方式,利用数字展示技术,将敦煌艺术移至窟外展示,以求充分扩展敦煌艺术的展示空间和场所。 于是,一座能实施多种数字技术展示的莫高窟游客中心于2007年底获国家发改委批准立项,至2014年5月正式对游客开放。樊锦诗说,通过游客中心与莫高窟“绑定”参观的模式,从而压缩游客在洞窟内的滞留时间,有效地缓解敦煌莫高窟文物保护与旅游开放的矛盾。 届时,莫高窟的合理游客承载量由目前的单日3000人次左右提高到未来的单日最大6000人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