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欠缺可以走出去的让人心里流泪的中国故事 谈文化认同,不能有太强的排他性。得到家人的认可比较容易,得到陌生人、异乡人的认可要难得多。当中国人身上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征和潜在的价值支撑得到普遍的理解,当无数出国旅游的中国人和中国的作家、制片人、导演用自己的行动和作品讲出众多动人故事的时候,中国文化圈以外的人也会对我们的价值产生认同感,甚至像我们看《拯救大兵瑞恩》时流泪那样深深感动,刻骨铭心,这时候我们的文化认同才真正有超越国界的意义和号召力。这种号召力现在暂时还没有体现出来,为什么?我们在文化交流上不能满足于小打小闹,舞狮舞龙翻跟头,硬把自己往标准化的形象上靠,多么无聊啊!《龙的传人》之类的歌曲所产生的认同感是非常初级的,而且让我不安,图腾崇拜不值得骄傲,“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也不应该刻意强调。北欧人大唱“金发碧眼”,我们会说那是种族主义! 现在文艺作品走到国际上的机会不仅有,而且很多。有了这样的机会,讲不出动人的故事,产生不了震撼力,不能真的让人心跳流泪,那还是我们自己的责任。有时候我觉得周边的一些国家的作品也值得学习。讲中国故事的时候,有一点也是蛮重要的,就是故事所隐含、表现的良知,那既是中国人的良知,也是人类的良知。 本土经验不是永远不变的。光绪年间,像晚清外交家郭嵩焘那样的先觉者真正站在了我国文化界的前列,他们看了海外的世界以后,能够用新的角度看待自己的文化认同,意识到某些重要的欠缺和盲点。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我们逐渐认识到什么是公民社会和公共精神。任何社会都有一定的稳定性,但是又不断变化,有着发展、变形的潜质。我们的文化认同的动态的“定型”需要大家用雕塑的工具使它略具鲜活的形状。我们永远是通过想象力和出于心底的价值信仰来建构、形塑我们丰富、复杂而且多元的文化认同。 (本文由本报记者叶渔、王尔德采访整理) 陆建德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所长 )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