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述史研究中的“田野” 做田野调查时不管现代民俗学、人类学,还是口述史学,都要以文献资料与田野工作相结合进行研究。田野调查,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设定调查目的与意义后,找个调查地点,而在那边进行采访某个人。对于田野调查的具体方法,有参与观察法、个别访谈法、问卷调查法等各种方法。无论采用哪个方法,我们都务必先跟采访对象(或受访者、研究协助者)建好关系。这是田野调查的前提,也是成功调查的关键。 关于口述史与民俗学的田野工作,唐纳德·里奇论述:“口述历史的主要工作是搜集受访者的经历,而民俗学则搜集传统故事、歌曲和其他不论是真实或虚构的社群表现。”[20]一般来说,口述史研究普通人的人生经历和他对历史事件的记忆。虽然他所说的民俗学是所谓“传统民俗学”,但民俗学历来着重于某个特定的民俗现象。再者,曲彦斌也在对民俗学与口述史的田野工作进行对比中指出:“民俗学的采风比口述史学更强调现场的、实时性的‘话语语境’。”[21]他参照欧美学者的研究,强调田野工作时“话语环境”的重要性。即:“如果脱离讲述者讲述内容所必需的、现场的和及时性的‘话语环境’,仅仅依靠单纯的面对面访谈形式的记述所获得的文本,仍然是静态的,脱离所讲述的事物的应有的具体环境的文本。”[22]按他的理解,口述史访谈只是在脱离语境下面对面进行的,从而创造出“一个独立于语境之外的文本”[23]他的看法是否适当,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他提醒我们思考就是口述史学的“田野”在哪里? 田野调查时,必须在调查地点(即田野、field)进行,找不到地点就无法进行调查。例如,要是研究某个传说,先要了解该传说的分布地区,然后跟受访人建好联系,而去实地考察。这个实地是调查地点(不管某个村庄也好、某个村民家也罢),也是构成“话语语境”的重要因素,是必不可或缺的。 那么,依靠口述史访谈进行调查时,是否需要“田野”?回答当然是肯定的,需要作为调查地点的田野。但是,我个人认为口述史的“田野”与民俗学的田野有所区别。比如,去某个福利院对老年人进行口述访谈。那么,作为调查地点的福利院与老年人的叙事有直接的关系吗?保尔·汤普逊曾经说过:“访谈地点一定要设在使被访者感到自在的地方。一般来说,最好的地点是他们自己的家。”[24]对老年人来说,福利院是“另一个家”,被采访时因居住环境感到自由自在,也许就会顺利地说出个人的人生经历。不过,这个环境与他们的人生经历、对历史事件的记忆有直接的关系吗? 当然,对一位老年人在他家进行访谈,询问他的人生经历时,他家是构成他的“话语语境”的一部分,是调查地点(=田野)。但是,在这里,想要强调的是有时口述史的“田野”并不在实在空间,而在受访者的记忆中。例如,我去采访上海日侨(即住在上海的日本人),询问他们的人生经历及他们对历史事件的记忆时,调查地点有时在他的办公室、有时在他家。这些地点也许与他们的口述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记忆中或脑海中的“田野”。这里的“田野”,正如刘宗迪所说的“作为家园的、人生和理解的依托的田野”。[25]也可以说,“田野”是在受访者的人生经历与其记忆背后的历史与社会背景。那么,在应用口述史研究中我们怎样进到受访者的“田野”? 口述史料是由采访者与受访者共同创造的。这是通过面对面的访谈形式进行,因而采访者跟受访者要建立友好关系,同时采访前必须了解受访者的背景(性别、年龄、身份、阶层、与他或她相关的历史与社会背景等)。通过这样的过程,访谈者与受访者才能在“田野”上创造口述史料。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