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一个黑暗的名字。让人联想起暗无天日的宗教压迫和席卷欧洲的黑死病,仿佛中世纪就是一个人间地狱。由于《十日谈》等故事的深入人心,人们一度对中世纪深恶痛绝,人们相信,这是一个禁欲主义盛行的世界,逼得卜伽丘写出一些在今天看来都有些纵欲的故事来,这万恶的旧社会罪莫大焉。但事实上,正是在中世纪,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才开始诞生,还有知识分子,作为一个新兴的阶层和专业人员的队伍,在城市同商业和工业共同走向繁荣的背景下出现了,他们在实现了劳动分工的城市里安家落户。 在文艺复兴的叙事中,存在着某种刻意的夸大?因为经历了那场惨绝人寰的世纪瘟疫,就将一切黑暗的罪责的印象都强加过去的一千年中?确实,在中世纪,基督教教廷的教条主义作风让许多科学主义分子遭受了火刑的待遇,更多的人死于异族的入侵,比如阿拉伯穆斯林的铁蹄,或者是中世纪早期那些名目繁多的蛮族:西哥特人、东哥特人、萨克森人、汪达尔人、柏柏尔人、盎格鲁?萨克逊人……直到他们像满族一样逐渐融入到他们侵略的对象中去。但是,光明并不总是被掩盖在黑暗之中。在中世纪的中期(约公元1000年至1300年),不仅侵略者纷纷打道回府,而且精明能干的国王也纷纷走上历史舞台,这时的欧洲王国,气候宜人,粮食亩产量大幅度增长,经济腾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国内平民的识字率普遍提高;骑士原来住在脏乱不堪的方塔里,现在都住到了豪华装修的城堡之中,为城堡增添了生气。 虽然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十二世纪的伦敦是一个又脏又臭的火灾高危地,但在当时的伦敦人眼中,这里却是令他们引以为傲的西北欧最重要的商业中心。威廉?费兹史蒂芬在1175年这样赞美这座城市:“伦敦享受着新鲜的空气,笃行着基督的教诲;它拥有坚固的城防以及自然优美的环境;市民以它为荣耀,女人含蓄有礼。伦敦是座幸福的城市,不仅百业俱兴,还是养育高贵人物的摇篮。”在这里,奇迹剧、狂欢节、体育比赛和赌博应有尽有,大家安居乐业,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一切的成绩都被十四世纪开始的大灾难所抹杀了。这场可怕的悲剧主要来源于三种相关的疾病:淋巴腺鼠疫;肺鼠疫;败血性鼠疫。在1347至1348年的冬天,淋巴腺鼠疫率先在西西里和撒丁岛上蔓延开来,然后席卷欧洲。欧洲人口因此损失了三分之一,在部分人口密集的城镇,死亡率甚至超过50%.由于科学知识的匮乏,他们将此视作世界末日来临的预兆,对于大多数基督徒来说,大瘟疫加剧了他们对生命的焦虑,他们变本加厉地寻求灵魂的救赎,并将宗教视作解救人间悲剧的唯一途径。其中最极端的是鞭身派的游行,他们将性爱视作万恶之源,用鞭打自己身体的方式来洗涤罪过。 另一方面,鼠疫也使人们盲目信仰产生了怀疑,一批人文主义者开始思索他们和希腊之间的关系,开始思索新的政体和宗教改革,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摆脱不了中世纪对他们深刻的影响,后中世纪时代的思想,无一不与中世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千年的光阴并未白白流逝。 ![]() 《欧洲中世纪史》,(美)朱迪斯.M?本内特、C.沃伦.霍利斯特著,杨宁、李韵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7年11月版,58.00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