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网上有朋友告诉我张守常先生去世了,我立刻电话询问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的两位老师,没有获得准确的信息。今天上午从张先生家人那里获得确切消息,先生在昨天上午病逝于二炮医院的。近些年来,先生的身体一直不好,担心不测的一天终于难以阻挡。先生的去世是我国近代史学界的损失,也使我失去了一位十分敬重的良师益友。 我1954-1958年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当时张先生为我们讲授历史教学法教师,同时是实习指导老师。在我们学生心目中,上他的课简直是一种享受,他是北京市学界的著名才子,上课事不仅谈笑风生,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而且一手漂亮的板书,令人折服,他的书法艺术和京剧表演艺术也是北师大的一绝。1957年在反右派运动中,他遭受不公待遇直到文革后的一段时间,上教学第一线的权利被剥夺,只能在资料室里搞资料,私人成果也被公有化。我毕业后被分配在世界现代史教研室任教,在教学上和先生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我对张先生十分敬重,他在遭受不公政治和学术待遇的情况下,依然勤于耕耘,在学术上不断作出了重要贡献,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学术和行政职务的他,在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院)的中国近代史教师队伍中,学术水平最高也最令人信服,尽管他在官方学界中并未受到应有的待遇和尊重。 改革开放后80年代初,张先生开始招收中国近代史研究生,皮明勇和李志英就是他的最早的两位研究生,现在均是各自研究领域里的骨干中坚。我因当时兼任研究生班主任而和张先生保持较多联系,给我印象他在教学和教人两方面都是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 2002年1月29日,系里为先生举办“祝贺张守常教授执教六十周年暨八十华诞”座谈会,会上校内外学者谈起先生同学、同事或共同从事教学和学术研究活动的亲历感受,对先生甘坐冷板凳的治学精神、钻研历史教学法和中国近代史取得的杰成绩,以及在困境中任劳任怨、与世无争的高尚人品称誉不已。张先生1922年1月出生于山东高唐,1940年就读于北京山东中学和北京大学。张教授求学时即兼教职,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事业。1953年调入北京师大历史系。他的主要代表作有《太平天国北伐史》、《中国近世谣谚》、《拂晓集》等,是国内著名的中国近代史研究家,也为开创北师大中国近代史教学和研究做出了默默无闻的奠基性贡献。 前些年,张先生身体欠佳,但是只要可能依然上教学第一线,还经常参加院系举办的新年团聚活动,在会上清唱表演。2009年12月25日在兰蕙公寓举行的历史学院新年聚餐会上,张守常先生和去年一样坐着轮椅光临。但是2010、2011年,他没有能够来参加。 张先生的去世使我很悲痛,不仅因为他是我所敬重的良师益友,而且因为他的弱势晚年生活同样令人伤感,关注处于弱势的边缘化的学术老人现象,需要引发我们的主管部门认真思考。 附摘要发布2009年9月9日的一篇博文:《关注退休高龄教师的生活所想到的》 黄安年 “我国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未富先退是退休高龄教师的普遍现象,即使在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的退休高龄教授中也不例外,他们的退休生活确实需要引起学校领导当局和教育主管部门的重视和关注。在平时,很少有人把视线定格在这些普普通通的退休高龄教师的身上,他们对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和改革开放初期的高等教育作出了各自的突出贡献,但是并没有赶上“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工资翻倍增长的时代,现在基本上属于“弱势群体”。领导上逢年过节关注的焦点是集中在极少数代表性人物身上,这些普普通通的退休高龄教师是极少有人来过问的。即使教师节到了,也如此。说到底,退休教师需要自己爱护自己,不能指望学校当局来关注自己。” “问题在于,这些退休教师年事已高,有朝一日,难以自理怎么办?这是一个退休高龄老人的十分现实的问题,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社会问题。” “上午,我同时还看望了已经 87岁高龄的张守常教授,就直观的印象看,比起已经99岁高龄的何兹全先生,他的身体状况要差些,至少走路困难,已经不出门了。” “张守常教授是我国著名的历史教育和教学法专家,也是中国近代史资料研究专家,他的一些重要成果由于当时的状况未能冠名而署名以中国近代史教研室,但这个署名得益却不是他,这在中国近代史领域中恐怕并不鲜为人知。张先生的“弱势”导致的当今生活令人深省,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我们的关注需要的是普遍性的和资源平衡,尤其是更要关注弱势群体,有人以为教授都是“强势”群体,其实并非如此。”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