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平,1950年出生。民建上海市委委员、民建中央法制工作委员会委员。市十一届人大代表。初中毕业后曾到市郊务农6年,后于上海师范大学完成本科学业,分别在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人民大学获硕士、博士学位。现为复旦大学历史系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校务委员会委员。全国中国现代史学会常务理事。发表《宋子文评传》、《关于近代中国外债史研究对象的若干思考》、《近代中国内债史研究对象刍议》等论著多篇(部)。 上海人对复旦大学大都心存敬意,近年来尤其如此。出于上海人都有的景仰,我特意走了一次正门,感受复旦与我所去过的其他大学的不同之处。校园铁铸围栏上有篆体的“复旦”徽记,似乎很沉稳又似乎很张扬地请你注意:就是这里了。上海其他大学好象没有这样古朴的标识,也没有这样处理标识的方式。当然这并不重要,复旦之成为令人瞩目的文化高峰,主要在于曾经及正学习、工作于其间的知识分子。 “复旦”取自《尚书大传·虞夏传》:“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意在自强不息。复旦大学创建于1905年,原名复旦公学。1917年改为私立复旦大学,下设文、理、商三科及预科、中学部。1937年抗战爆发后,学校内迁至重庆北碚。1941年复旦改为国立大学。1946年学校重新迁回上海江湾原址。孙中山先生曾经关心支持复旦的发展,他在1923年特意为复旦年刊题词。1951年毛泽东同志应陈望道校长之请,亲笔为复旦题写校名。1952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复旦大学成为文理科综合性大学。2000年4月27日,复旦与上海医科大学合并。现在复旦大学直属国家教育部领导,下设13个学院、45个系。——创立近百年,学校的绵延、发展正合于“复旦”二字。 复旦大学历史系于1925年建系,是学校最早的院系之一。现任历史系主任的,是吴景平教授。 吴景平生于1950年。也许是在书本中浸润太久的缘故吧,看起来岁月仿佛难得在他脸上留下印记,因为书本总会和人世的沧桑变幻存有距离。吴景平初中毕业后到市郊插队有6年之久,1974年返城,任教于上海建筑工程学校。那些日子里,他读伯父赠予他的一套《文史资料选辑》。伯父吴学周是学部委员,九三学社中央委员、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那套由全国政协编印的文史资料对吴景平产生很大影响,以后当他可以选择时,他选择研究历史。学术研究使他卓然独立,但数十年作为社会普通一员的经历又让他自觉承担起应尽的社会责任。不但坐而论道,更要起而行之,这应该是吴景平基本的人生倾向。这倾向是中国知识分子长远的梦想,其真正实现只是近世才开始的,复旦的百年校史差不多与之同步。长远的梦想,到吴景平这一代复旦人这里变得真切。 吴景平的研究范围在中国近现代史。他对宋子文的研究堪称独步,近年来他还特别关注近代中国对外关系史、财政金融史等专门领域。对上海金融通史的研究被列为上海市十五社科规划的重大项目,吴景平将和学生一起搜集整理档案,实地调查有关机构,采访健在的当事人,对一个多世纪以来上海金融发展历程进行全面梳理和总结。历史的作用是什么呢? 手头有吴景平最近发表于历史研究的核心刊物——《近代史研究》上的论文《评上海银钱业之间关于废两改元的争辩》。文章记述上海银行业与钱庄业围绕是否废银两、而改用银元本位所爆发的激烈争辩之始末,记述之详使发生在1932年春夏的事件仿佛触手可及。结尾处吴景平写道: 废两改元本身只是货币制度的改革,且实质上只是在银本位框架内的改革,但……这对钱庄业传统优势地位的实际冲击确实是根本性的。钱庄业是中国本土金融机构,但进入20世纪20年代后,无论其资本构成还是管理模式、经营范围,都日益与经济近代化的进程不那么适应了。废两改元之后,钱庄业或者是顺应潮流而改革(包括改制为小规模的银行),或者是依然故我勉力维持,但继续执金融市场之牛耳则绝无可能了,虽然钱庄业是不愿看到和不肯轻易承认这一趋势的。……就整体而言,废两改元标志着新式银行业在近代中国金融业确立了主体和主导地位,对银行业的进一步发展有着积极影响。…… ——历史似乎包容着与现实相仿佛的态势,以至现实中总能依稀分辨出隔世的痕迹。关于历史的作用,比较正式的说法是:不知历史无以言当下,更无论将来。历史是来时的路,历史是渐行渐远的背影。人们往往相信历史会以某种方式与现实相交融,历史学家便是致力于一一指出那隐秘轨迹的人。吴景平主张,研究要和现实、和所在地区乃至国家当下重大的问题有机结合。 读着吴景平的论文,我想,一个入世的、又对某段历史“锱铢必较”人,一定会确切把握自己的现实位置。除担任历史系主任外,吴景平还是民建上海市委委员、民建中央法制工作委员会委员,市十一届人大代表。从这两个社会角色出发,吴景平自觉实践着他对所居住的城市和居民的人文关怀。吴景平在硕士研究生阶段专门研究过统一战线的理论和历史,他了解民主党派曾经和正在起着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加入民建是他主动的政治选择。民建历来和经济界、工商界关系密切,在参政议政过程中,吴景平凭藉自己的专业优势关注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正视当下中国民主法制面临的巨大压力,思考偏向宏观和全局性问题。作为市人大代表,他更倾向于对上海的发展和管理提出具体意见建议。比如他注意到上海重大交通设施配套不完备,明珠线等基本不设公共卫生设施。他认为普通代表应定位在上海、立足本地区,多提宏观性问题可能实际操作性差,而且事实上任何宏观问题的解决都要靠细小的积累。每个代表都能对所观察到的具体问题提出改进意见,可以积少为多、积小为大。当然,他非常赞同微观具体与宏观全局相结合能提高参政议政的质量。他参加过对市政府有关部委负责人的考评,了解高层次行政管理部门的施政情况,结合专业知识而提出意见,他觉得这样有较理想的实际效果。 吴景平常在历史系新生大会上对学生说:“你们要做好报效社会、服务大众的准备。”我揣度着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大概就是那天和我交谈时的样子吧,看起来没有岁月沧桑的脸上表情始终平稳,不戏剧化,而眼神深邃。这是意味深长的知识分子的表情。吴景平本人未曾做过复旦的学生,以他的今日看,很当得复旦的校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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