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研究表明,古罗马角斗场上的角斗士并非只是我们通常认为的男性,也有女性角斗士的叱咤风姿。这些女角斗士来自罗马社会的各个阶层,自愿或非自愿地加入这个喧嚣一时的行业。她们是当时罗马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副产品,也深刻地反映了这一时期古罗马的社会文化内涵。女角斗士们在长达两百年的历史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反映了这一时期古罗马社会中妇女地位的微妙变化。 一 2001年9月,在英国伦敦附近的一座小城,考古学家从南瓦克区的“大多佛街”的墓地中挖掘出一个古罗马人的遗骸。墓主是一名20岁上下的年轻女性,颇为富有,但又属于贱民阶层。从墓中找到的三盏陶灯和一只盘子提供了重要的线索:盘子上的图像是一名倒在地上的角斗士;三盏陶灯都绘有祭司引领亡灵(尤其是死亡的角斗士)的豺头人身神像。根据古罗马人崇拜勇士和爱好角斗的传统,伦敦博物馆早期历史馆馆长海德雷.斯万恩和其他专家推测:“大多佛街女人”可能是一名受人尊敬的角斗士。斯万恩认为:“‘大多佛街女人’是这一地区的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她很有可能是一个职业角斗士,她从罗马帝国的某个地方来到了现在的伦敦。她有很多追随者,这些人死后也都葬在她的墓地周围,人数多达6000人到7000人,而当时这个城市的总人口估计只有2万人,足见人们对她的崇拜。”[1] 相关的发现还有很多。莱斯特城出土的一个红陶陶器场中发现了一块意大利文的碎片,碎片上凿有一小孔与瓶颈固定,还简单地刻着一行字:VERECUNDA LUDLA LUCIUS GLADIATOR,拉尔夫.杰克逊(Ralph Jackson)在他的《罗马不列颠的角斗士》一文中猜测其意为“舞者(或译为女角斗士)Verecunda,角斗士Lucius”,他认为Verecunda和Lucius极有可能同属于一个表演团体,这个团体在大不列颠甚至更远的地方巡回演出。公元200年由塞维鲁皇帝颁布的一条帝国法令明确禁止妇女随意抛头露面、参加角斗赛,[2](PP39-40)这说明当时帝国中的女角斗士和女运动员人数众多,已经引起官方的重视,并且很有可能造成了某些“负面”影响。古罗马的史料中记载了两个女角斗士的姓名:阿契里亚(Achillia)和阿马桑(Amazon),以及她们因出色的表演而获得的一次难得的“缓刑”。一位古罗马雕塑家有感于此,为她们塑造了一座精美的雕像。如今,这座雕像被陈列在伦敦大英博物馆中,向人们展示着两位女角斗士当年的叱咤风姿。 阿契里亚和阿马桑雕塑的重要意义还在于,它们为我们展示了女角斗士战斗时的大致情况,尤其是她们的装束。这座雕塑给我们塑造出两个身穿盔甲、掀开头盔、刚刚结束战斗的女角斗士形象,反映出她们与男角斗士毫无二致的装束。倘若真要细节化到有关女角斗士使用的武器以及所受的训练等环节,从而得到一幅栩栩如生的女角斗士像,我们不妨借助古罗马诗人尤维那(Juvenal)那充满对女角斗士的极端轻蔑之情的作品:“谁未见姑娘们或用剑、或用枪,使尽浑身解数/挥砍、猛击着木头靶?/正是这些姑娘,以花神弗洛拉的名誉/在号角声中突进/或者,她们还有更长远的谋划/准备着登上角斗舞台的那一刻。//头顶镶有羽毛的钢盔,掩盖自己与生俱来的性别/这样一个女人又怎能高贵?/对男子的武艺是那么崇拜,却又不愿成为男子/(她们想)可怜的家伙,他们实际享受到的是多么少啊!//在拍卖会上,当丈夫眼看着自己妻子的财产——/腰带、护胫、护臂和头盔被变卖,/那是多么大的“荣誉”!/聆听她们在闪避、袭击的操练中发出的喘息和呻吟/目睹她们的颈项在头盔的重压下弯曲/凝视着一圈圈缠绕起来的绑腿,她的腿早已像树干一般。/在训练结束以后,她们卸下盔甲和武器/像使用便盆那样蹲坐着,陷入自嘲之中。//啊,堕落的姑娘,请告诉我们/自执政官和司法官以降/你曾见谁会如此装扮自己,会如此肆无忌惮和挥汗喘息?/哪怕是角斗士的妓女、粗俗的脱衣舞郎也不会做这样的尝试。”[3](P28) 【本文摘自】《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贵阳)2004年03期第53~56,61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