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声音:《非洲通史》第九卷与国际交流 《中国社会科学报》:能否介绍一下您所参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洲通史》(第九卷)国际科学委员会的工作?目前进展如何? 李安山:从20世纪60年代起,非洲国家独立浪潮汹涌澎湃。为了对非洲历史进行非殖民化,摒弃《剑桥非洲史》等西方学者为主的研究著作中的殖民主义偏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决定通过非洲学者自身的努力,编写更为客观的非洲通史。于是,8卷本《非洲通史》应运而生,并在1996年出齐(已有中文版)。当时担任主编的均为非洲学者,参与编撰工作的国际科学委员会中也主要是非洲学者,同时包括美、苏(俄)、法等国的学者,英法学者进行了抵制,中国学者当时无人参与。201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决定启动非洲通史第九卷的编撰工作。我有幸收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波科娃女士的来函,邀请我参加联合国教科文总部于2013年在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召开的非洲通史编撰专家会议,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洲通史》(第九卷)国际科学委员会。该委员会成员除9位来自非洲外,还有来自7个国家的8位成员,亚洲只有我一人。2013年11月在巴西举办的该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本人又有幸当选为副主席。通过这几年参与委员会的工作,我对非洲文明的博大精深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深深认识到中国的非洲历史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九卷将分为三册,侧重三个主题:第一册是人类起源和人类早期文明,包括对前八卷内容的反思、1996年以来的考古新成果以及对非洲历史研究中概念、观点和研究模式的解构和创新。第二册强调全球非洲的形成。非洲联盟将海外非洲人作为除东、西、南、北、中部非洲之外的第六个组成部分。此册将研究非洲人在全球范围内移民和定居过程及其后裔的历史与现实,着重强调他们的活动和对当地发展的贡献。第三册着重全球非洲面临的新挑战和非洲在当代世界中的位置,这包括一系列因素,如新的国际关系和非洲的自主性、非洲哲学及文化遗产的保存和持续、非洲资源的掌控、宗教的原教旨主义以及非洲宗教的地位、泛非主义的表达、非洲发展和治理新模式的建构等。全书力争于2018年底出版。 《中国社会科学报》:现在,越来越多非洲研究领域的中国学者在国际学术会议上或国际期刊上发表自己的见解,也逐步走出国门,深入非洲参与实地调研。很多非洲学者也通过参与国际学术会议、开展中非合作课题研究,同中国学者进行学术交流,结下了深厚友谊。您能否介绍一下目前中国非洲研究的国际交流情况? 李安山:目前,中国的非洲研究者日益走向世界,向国际学术界发出自己的声音。成立于1980年的中国非洲史研究会(Chinese Society of African Historical Studies)历经37年的辉煌历史,为中国非洲史研究、人才培养和学科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学会挂靠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史所,多次举办全国性学术会议,设置了多项学术议题并引发学界激烈讨论,为促进非洲问题研究的深入、推动中非关系发展、促进国际学术交流发挥了重要作用。全国高校现有多个非洲研究机构,为中国的非洲研究和教学培养了不少人才。学会骨干成员还向中央提出了加强非洲研究的合理化建议,并为中央首长作非洲历史的讲座、为国家领导人在非洲访问和相关讲稿提出咨询意见。中非合作论坛设置的中非联合研究交流计划,为学者提供了学习非洲和研究非洲的平台,中非智库论坛使学者能更好地参与公共外交和国际交流。目前,学会每年举办一次较大型的全国性会议,骨干成员正在进行四个与非洲相关的国家重大课题的研究。各高校与非洲学者的交流日益频繁,有的高校直接邀请非洲学者担任教学任务。外国政府部门或研究机构邀请中国学者参与课题研究和研讨会的情况日益增多,有的中文学术著作还被译成英文。一批中青年学者正在崛起,他们有一定专业基础,热爱非洲,有实地调研的经验,有的还掌握了当地语言,与国外同行交流广泛,具有较强的学术功底。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曾说过,一个人的研究生涯只有与人类前途和国家命运紧密相连时,其研究才能立意更高、角度更宽、视野更远。您也曾提到,中国的崛起与中非合作的快速发展为非洲研究提供了良好的研究条件和学术氛围,我们应该倍加珍惜,充分利用。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您对年轻学者有何希冀? 李安山:我想向青年学者提几点希望。一是树立持之以恒长期研究的思想准备。非洲研究在我国起点较低,似乎比较容易出成果,但要做出能经受历史考验的研究成果不容易,需要长期对学术的关注与钻研和对现实的观察与分析。二是应将人文关怀、国家需求与自己的研究主题相结合。我们要注意,研究一定要客观,国家的需求不是要我们作政策诠释,而是有针对性地提供历史背景和真实现状。三是应该树立认真踏实的研究精神,“咬定青山不放松”。现在的研究条件远比以前好,但诱惑也很多。扎实的功夫来自对材料的阅读与消化以及实地调研。非洲人民需要的不是同情,是尊重;不是施舍般的援助,是平等的贸易、投资和文化交流。对学者而言,人类情怀、中国立场和对非洲的关切是做好非洲研究的基本条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