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搜集南汉国资料的时候,一则2013年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地区发现南汉石刻造像的新闻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于是便有了探访桂林龙泉寺南汉石刻的想法。 小费周折的探寻之路 2017年11月初,记者与一名当地学者曾去寻找过龙泉寺所在地,依据的是网络上文史爱好者给出的一些地图轨迹,但从北侧龙泉村一侧进入走岔了路,无功而返。另从南侧岭脚底村进入山谷,虽然很快找到了由石板筑成的古道,也看到了当地人仍在取水的鹿跑泉,但中途却被山顶上施工推落的山石堵住去路,只好悻悻而返。12月22日,趁在桂林报道会议闲暇,终于成功探访到了南汉造像。 广西师范大学的青年学者江田祥,也是同事眼中的“桂林通”。记者向他提及此地时,他虽知道龙泉寺之名,却未曾探访过。我们正担心过去可能要费一番周折之时,刚好中午一同吃饭的美国学者安乐博教授及夫人张兰馨也很有兴趣,就愉快地决定了一同前行探访。安乐博主要从事华南地区水上人群尤其是海盗的相关研究,具有丰富的田野经验,曾多次带学生在广东雷州、连州等地区做调查。他说自己最愿意去逛田野地的各种小市场,这样能够知道该地的物产及其流通情况。 龙泉寺位于桂林市秀峰区甲山乡金山东南麓,但具体地点我们并不太清楚。结合上次经验,以及江田祥从当地文管部门所获得的信息,我们选择依旧从龙泉村一侧进入山谷。在询问当地人后,我们一路开到怡馨花谷所在地。怡馨花谷所在地是山谷中的一片开阔地,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但此时正值旅游淡季,并无游人到来。山谷通向岭脚底方向是龙泉古道的一段,现在已经被封死。古道沿着谷地从岭脚底村延伸到龙泉村出谷,想必龙泉寺就是通过这条古道与外界沟通。 我们看到有一条路伸入山麓,走进去是一条石径,一直延伸到山上。路边看到一个搭着简易棚子的神龛,上面摆着三尊神像,旁边的贡果仍很新鲜,表明这里不时有人来祭拜,龙泉寺应该就在附近了。 继续往上走,不时可看到一些石构件散落在路旁,然后我们便发现了一个建筑基址。该基址不算大,地上并无建筑物,仅残存着部分石构件,伴有茂盛的杂草,两块残碑平摊在一旁的小神坛后。残碑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不过仍可辨认,这里就是我们苦苦找寻的龙泉寺。据说碑刻被拓之后就被人为损毁,一分为几,十分可惜。由于考古工作者未对龙泉寺做过科学调查,我们也无法了解其建筑格局,但据考古工作者估算,其建筑面积约达到1万平方米。 历经千年风雨的造像 龙泉寺南汉石刻造像是记者之前便打算重点探访的对象。经过一番搜查,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石刻造像。该造像旁边的文字记录仍十分清晰,上面已被涂抹成墨黑色,应当是有人做过拓片,但造像面部已损毁,保存状况一般。看到造像的安乐博及夫人十分兴奋,大家围在一起,开始读造像记。其中部分文字无法识别,颇为可惜。 此处是桂林首次发现的南汉国石刻造像。从造像记内容可知,这是南汉国僧人与地方官吏共同起意供养的一处造像。龙泉寺始建年代不详,据说不晚于唐咸亨三年(672)。佛教在中国唐宋时期兴盛发展,尤其是禅宗,在9世纪借助朝廷的支持,加上政治、战争等因素的影响,以六祖慧能为代表的南宗在唐末形成独盛的局面。在南汉,统治者对于佛教尤为尊崇,如刘隐兄弟对韶关灵树寺如敏十分钦重。如敏在岭南传法四十余年,被赠以“知圣大师”之号。而后以僧文偃为首的云门宗的崛起,也和南汉王室的扶持有着很大关系。目前仍存于广东乳源云门寺的南汉碑刻,就提及南汉王室对文偃的礼遇。目前存世的南汉佛教文物不在少数,广西贺州、梧州与湖南郴州均有铜钟存世。由于南汉乾和时期“俸禄非特恩不给铜钱”,这些铜钟彰显了统治者对于佛教的尊崇。广东存留的文物更为丰富,如东莞资福寺象塔、广州光孝寺东西铁塔、梅州千佛塔、乳源大觉禅寺南汉二碑刻、佛山西华寺遗址等,这些都是南汉统治者崇信佛教的物证。 在桂林城区的唐代开元寺旧址内,至今保留着五代时期所建的《金刚经碑》,碑上刻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全文(已漫漶不清)。乾和十一年(953)的龙泉寺造像记,则刻于南汉攻占桂林5年之后,此时南汉已经攻占湖南郴州地区,疆域向北拓展。这两块石刻见证了五代时期桂林地区主导政权的更迭。 注视着千年之久的造像与文字,记者也在想象初造的石刻佛像,石刻虽然已不复完整,但仍能感受到千年之前古人的虔诚。在下山小路上,还有一处石龛,这一处的造像更大,但保存状况也一般,据说该龛造像年代更早,可惜没有发现造像记等文字记录,在做过照片记录后,我们便离开了。 据了解,桂林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已经计划对龙泉寺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并申请其列为文物保护单位。相信在考古人员的呵护之下,这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古刹能焕发新的光彩。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