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实践与史学理论不同的评价标准 在实践的历史学家中,实证主义意义上“如实直书”般的历史研究和历史写作依然存在,德国史学理论家约恩·吕森对此认为“他们甚至都没有从历史主义的传统中汲取任何营养”;美国思想史家阿兰·梅吉尔称之为“硬化症一般的自满情绪”。在这种评价体系中,所用史料或原始材料的多少依然是判别论文优劣的重要标准——好论文一定是以大量的原始材料作为佐证,甚至以前人未曾发现的重要材料作为评价一篇优秀论文的决定性因素。因而,在实践的史学研究领域内,对史料的甄别、剪裁、选取、搜集和阐释能力依然是评价从业者优秀与否的主要标准。 无论能否达到我们所认为的“真实”与“客观”,历史研究本质上是一门面对过往经验的学科。过往经验已经逝去,后来研究者生产成果的价值评价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同行和前辈的褒贬。但无可否认,由此形成一个从业者所共同承认的话语体系和价值评价标准,即对于实际工作的历史学家来说,符合自己行业的学科共同体的评价标准就是史料征用的广博与出色的文字叙述组织能力。 正如文学理论并不直接用来指导文学写作一样,史学理论也并不能直接用来指导史学书写和编撰。用怀特在多曼斯卡的访谈中的话说,“它是分析性的结果,而不是开出来的药方,它是反思性的和分析性的……是人们对于世界的感知、人们的经历组织起来的一种模式”。在现代学科体制下,史学理论的研究者在人文的、伦理的、未来的价值取向方面更加明确、更加具体,同时更加理论化。 在具体研究层面来看,史学理论研究者当然也是以文本解读为起点,但其对研究中原始材料和所谓“史料”的要求则相对淡化,尤其是在叙事主义史学理论中更是如此。在今天的学术语境中,史学理论从业者所需要的是细致的文本解读和思维感受力——对目标文本作出解读,领会作者的论证和思路,了解其文本中概念的内涵与外延,以及其理论在整个学术谱系中的地位。在此基础上加以阐发并提出自己原创性的理论思路,则能够成为领域内的佼佼者。史学理论本质上就是人类对过往历史的认知模式和思维模式的表达,只是不同的研究范式中具有不同的评价标准及价值导向。史学理论研究范式的改变也是研究者对历史认知和所处世界看法的改变,如托马斯·库恩所言革命前科学家世界的鸭子在革命后变成了兔子,或者如安克斯密特所言“叙事性解释是格式塔”,而马克思则说“每个原理都有其出现的世纪”。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