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两河流域的“年”通常是12个月亮周期,闰年时附加一个月亮周期。每个月开始于日落之后新月重新从西边天际升起之时,因此,两河流域大多数历法每月有29天或30天,一年大约354天。月份的长度依据书吏们的实时观察而定,每个月份都被确定了名字。这些月名通常反映宗教节庆和农业活动。在公元前三千纪中期,一个早期的塞姆历法在两河流域北部和中部开始使用,在大约公元前2600年至公元前2200年传播到整个近东。这一历法在尼普尔获得完善并得以确立,在古巴比伦时期有了对应的塞姆语月名。公元前一千纪,该历法正式被新亚述帝国所采用,成为两河流域的标准年历,并对新巴比伦王国、波斯帝国的历法体系产生了深远影响。 节庆月反映农业活动 在尼普尔,三个农业节日对应着农业生产周期中的三个过程,即备牛月、准备犁地和播种的播种月、庆祝大麦丰收的大麦收割月。 备牛月是古代两河流域的二月,该月祭祀的主神是宁乌尔塔,该神以牛的形象出现。最初,宁乌尔塔被当作战神:“宁乌尔塔,伟大的野牛,能够推倒巨墙的战斗之牛。”后来,他被赋予农神的职能,即“使犁和轭移动之神”。备牛节持续三天,从二月二十日至二十二日。乌尔第三王朝的经济文献中有关于备牛节所用牺牲的记载:在二十日白天,要向神恩里勒和宁里勒供奉牛犊。在二月,农业生产者清理田地、修复农具、检查灌溉系统、准备轭牛。 在农业生产中,除了犁地,播种也至关重要。播种月在前萨尔贡时期的尼普尔和吉尔苏指四月,但在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温马指六月。乌尔第三王朝的经济文献记载了播种节庆期间的供奉,以舒勒吉44年为例:5只育肥绵羊给舒辛之地,4只育肥绵羊给圣丘,用于播种节。这一节日可能起源于乌尔,是月神南那入乌尔并宣称乌尔是其城市后重新制定的历法,之后这个月名被许多城市采用。尼普尔是较早采用这一月名的城市之一,并且把它与十二月的农业节庆联系在一起。这体现了两河流域早期不同城市之间历法的相互影响。 收割是一年之中农业生产的最后阶段,两河流域的主要农作物是大麦,这大概是苏美尔所有城市的历法都有大麦收割月的原因。总之,备牛月、播种月和大麦收割月虽然包含对神的祭祀,但都和农业生产密切相关,寄托了祈求丰收的美好愿望。 节庆月体现宗教祭祀 古人大多相信人死后会到达另一个世界,古代两河流域居民也不例外。五月置香炉月就与地下世界密切相关。一个萨尔贡时期的尼普尔泥板明确列出了该月神殿的牛祭:3头给宁乌尔塔,1头给迪弥尔玛,1头给伊南娜,1头给努斯库。在置香炉节,人们要点亮火光,让死者找到生前的家,并享用活人为他们准备的美食。在《吉勒旮美什之死》中,有关于死者仪式的记载:“让太阳神乌图之子,为他照亮黑暗世界,阴间的路。为他在那里建立一个如月亮般明亮的出口,为所有人,无论姓氏名谁,为昔日所有被建立的城市……没有他,在五月、在鬼节就没有光亮。”虽然,置香炉只在尼普尔被称之为节日,但这个供奉的惯例几乎在整个苏美尔地区都存在。 结束了五月对逝去之人的关心,苏美尔人转而关注现世的幸福。在六月,他们着重祭祀美丽的女神伊南娜。在古巴比伦时期,这个月名可译为爱神工作月。对于伊南娜的庆祝仪式一般在中旬(大约11日至14日),其祭祀中心是尼普尔的伊南娜神庙。在早期的尼普尔文献中,记载了在节日期间各种各样的金、银、铜质酒杯、手镯等器具的使用情况。一个日期不明的乌尔第三王朝泥板列出了给总督们节日用大麦的数量:1钟大麦,总督们的日常供应,置香炉月中节日的供应;1钟大麦,总督们的日常供应,伊南娜工作月中节日的供应。 月名折射政治与社会特征 除了重视太阳和月亮,古代两河流域的人们还重视昼夜平分之日,即春秋分。尼普尔历法中,新年在一月,字面意思是“置(神)殿台”。七月也被视为新年,字面意思是“圣丘”。在《阿卡德诅咒》的第208行,圣丘被描述为神恩里勒的继承人居住的地方。在尼普尔,新年的庆祝通过神宁里勒的图马勒神庙体现出来。乌尔第三王朝舒辛7年的泥板有关于图马勒的记载:13钟大麦作为节日供奉给图马勒。 尼普尔的月份包含了苏美尔大部分稳定的历法,从苏美尔早期直到乌尔第三王朝结束的文献中几乎没有月名的变化,但十月例外。至今仍不能确定十月月名的含义,这个月名被翻译成纯洁的麦芽啤酒月、纯洁的香料月、库苏女神月。最晚在阿玛尔辛4年,啤酒月被叫作“逝去的父”,这个月份与五月有某些相同之处,不同的是这个月份是为了纪念已故的乌尔第三王朝的国王们。因此,可以说这是一个与政治相关的月份。 除重要的节庆月外,三月的月名直译为“把砖放到模具中之月”,即制砖月。八月的月名为释放耕犁月。九月名为出罐罐(甘)月,又称暴风雨神来临月,暴风雨神伊什库尔也被叫作甘神、阿达德神,一年之中的这个月份会乌云密布,暴雨降临。“甘”的字面意思是屠杀,由此可见该月天气的恶劣程度。十一月为(收)红麦月,该月除了例行的新月庆祝仪式之外,没有其他庆典。 总之,尼普尔月名是自然环境、农业生产、宗教生活的反映,节日供奉中也映射了当时的经济状况。尼普尔历法在巴比伦统一两河流域地区后,其月名体系获得塞姆语对应月名,被推广到整个巴比伦尼亚,并在公元前一千纪时被新亚述帝国使用,成为古代两河流域标准年历。 (作者单位:东方出版社人民联合社科部;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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