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中韩之间的女真族,因早被华风,深受中、韩双方的儒家文化的熏陶而日益汉化。特别是女真首领努尔哈及时地利用明末明势力衰微,朝鲜实力削弱,日本对朝鲜发动侵略战争的有利时机进一步壮大了女真部落。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后,开始向自己周边地区扩张,以求恢复金朝的昔日辉煌。而在女真人向周边扩张的同时,地处东北的不仅有建州女真等其他的女真部落,还有属于漠南蒙古的广大蒙古部落。因此女真努尔哈赤在扩张时,所面临的抵抗与威胁最大的并不是来自女真民族的内部,而是人数更多且更具实力的蒙古各部。 一、康熙前的清廷与蒙古各部关系 建州女真的统治者为了改变自身自明初以来所受明与朝鲜的双重羁縻状况,更重要的是统一东北,进一步扩大女真人的统治范围而奋斗。但是为了完成上述任务,女真的领袖人物努尔哈赤不得不同广大的蒙古各部发生关系。而此前诸多条件也为女真人与蒙古人建立联系或者联系的加强以及关系的密切提供了基础。这些条件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中国历史上各民族间是相互联系、相互往来的,这种联系与往来无论是以和平的贸易往来、和亲、通婚以及藩属关系还是直接的武力冲突,各民族间都有着较为密切的了解。这一最初的联系为各民族间的相互了解,相互交往提供了重要的条件。他们对于其他异己民族并不陌生,对于其他民族的风俗、信仰、爱好、生活方式也非常了解。所有的这些为各民族间的交往、往来提供了重要的条件。无论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南蛮北夷,还是五代十国时期的辽宋夏金元各民族间的相互碰撞、冲突,融合的大趋势从来没有停过,到了明代后期,这一各民族间的融合也照样存在着。 其次,中国较为封闭的大陆型国家的地理结构也有利于各民族间的交往与融合,这一点对于女真与蒙古双方的融合提供了重要的地理条件。中国虽然地缘广阔,但主要以大陆为主,除了东南的海上诸岛外其他各地基本上都是以陆地相连,内部虽有长江和黄河等水系纵横,但这些水系与海上大洋相比并非不可逾越,相反这些水系还为水系上下游以及两岸的交往提供了便利。因此在总体上说,中国内陆型国家这一现状使得各民族都在陆上活动,而中国少数民族的游牧式生活方式恰恰为他们在陆地上的活动提供了最快的交通工具马匹。这些少数民族不仅同汉族之间交往频繁而密切,而且各少数民族之间的交往可能比与汉族的交往更为密切,因此在中国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无任何往来的民族,他们总是在彼此的活动往来中加深了对对方的认识。就这一点而言,女真与东北的蒙古各部也一样,他们间的交往应该比其他地区其他民族的交往更加密切,其原因是他们都生活在东北这一区域。女真的“西南北三面”都“襟带蒙古各部之地”。[1]卷一因此它与蒙古早就有了久远的联系。早在明代,蒙古的兀良啊部之女就嫁给女真的李满住为妻,而其他各部与女真间的婚姻关系以及其他方面的交往也不断发生。 第三,明代特别是明成祖之后的治理各少数民族政策也为女真人与东北蒙古各部联系的加强提供了便利。明廷对各少数民族一方面根据“散则易制,得并为一,则势专难图”的传统经验尽量维持蒙古分裂局面;另一方面,又采用封官授爵,开放贡市或军事征发,限制贸易的办法加以控制。[2]P42无论是对各少数民族的‘众建’还是对各民族的“贡市”“贸易限制”,都为各少数民族间加强联系提供了便利。正是由于明朝的“众建”,使得各蒙古势力分散,部落繁多,这为女真部落同他们进行交往也提供了便利。贡市时各方都乘此机会进行物品交易,“贸易限制”时,各部落内部又进行着双边或多方交易,以满足各自的需要。因此明代的“众建政策’一旦自身失去了对各部落的控制实力,则各部间的交往尤其是兼并就越来越严重了。此点明末清初的历史现实是最好的证明。 正是因为中国历史地理环境提供了各民族间频繁交往的条件,所以明末清初女真对东北蒙古的交往以及后来女真满洲政权对内蒙古各部的统治都是其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金、元、明时期,东北蒙古人与海西诸部的女真人就长期处于杂居共处的交往之中,许多蒙古人逐渐被女真族多融合,变成了女真族的成员。[3]P4同时,肯定也有一些女真人流入蒙古的族内成为蒙古人的,因此女真人与蒙古人之间本身就是一种杂处。 建州女真的发展壮大首先要解决的是海西女真的叶赫部,因此,建州女真在努尔哈赤的领导下于万历21年(1593)与叶赫为首的“女真”以及叶赫的同盟者扈伦四部、蒙古科尔沁等九部联军发生战争。建州女真在这次战争中战胜了九部联军,并且“斩级四千,获马三千匹,铠胄千副”;并且擒获乌喇贝勒布占泰,又以“生人之名,胜于杀人,与人之名,胜于取人”,而“解其缚,赐猞猁裘,豢养之”。[4]P11并且将科尔沁首领翁果岱、莽古思等俘获,并厚赐他们,又将他们放回。 女真政权的这一做法,无疑对各蒙古产生影响,各蒙古对女真产生了好感,并且通过此次战争,女真的实力已经初露,各部都感觉到有必要“亲善”女真人。丙申年(1596)十二月,乌喇国布占泰将妹嫁给太祖弟黍儿哈奇贝勒为妻。丁酉年(1597)叶赫部贝勒布扬古以妹许太祖、金台吉以女妻太祖次子代善,并同叶赫、哈达、乌喇、辉发四部“更推牛,刑白马祀天”,相继为誓,结成军事同盟。要求“即盟以后,若弃婚姻,背盟好,其如此土,如此骨,如此血,永坠厥命”。[5]P15此后女真与蒙古各部的联系进一步加强。1604年,女真的努尔哈赤,征服了海西女真的叶赫,自此原来团结在叶赫周围的蒙古各部纷纷归附了建州女真。1605年蒙古内的喀尔喀把岳忒部归顺了女真,献马二十匹。[6]P24而1606年蒙古五部又“来朝”,并进努尔哈赤“神圣皇帝”称号。[7]P24自此内喀尔喀,科尔沁等蒙古各部都归顺于女真。这一归顺为女真的发展壮大提供了重要的条件,它不仅解决了女真人所担心的蒙古各部对他潜在的威胁,而且与蒙古各部结成了军事政治同盟,这一同盟成为了女真人对外推行扩张的重要军事力量。 而且这一时期,女真人与蒙古各部间的政治联姻也大大地巩固了女真与蒙古的联盟关系,这一点可以从下表中得到很好的说明。 入关前女真与蒙古各部间的主要联姻(1588—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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