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是举行仪式、保存记忆、传播象征的行为活动,是历史的一种书写,历史通过纪念来表达,历史因纪念而精彩。陈金龙教授新著《中国共产党纪念活动史》是一部通过中共纪念活动的拾遗、挖掘、梳理、总结来呈现中共历史面相的力作。该成果既是中共纪念史学研究的奠基之作,又是中共专门史研究的重要开辟;既是中共新文化史研究的有益探索,又是中共记忆史研究的重要起点。 纪念史学研究已然成为中共党史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 纪念史学是近年来学界高度关注的一个重要领域。有人指出,纪念只是历史的脚注,是边角料。其实不然,中共纪念活动史所呈现的历史主线并非简单的历史题注,而是历史正题。中共的纪念活动,是一种政治仪式,是利用纪念对象举行纪念仪式、保存历史记忆、传播政治象征、进行政治动员、促进政治认同、引领政治发展的政治活动。 当下,中共纪念史学研究在国内日益受到关注并展开了广泛研究。陈金龙教授是中共纪念史学研究的最早提出者,也是研究的集大成者。在他的倡导和推动下,学界展开了中共纪念活动史研究的热潮。这些成果中既有把中共纪念活动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的,如《略论民主革命时期中共纪念活动》、《建国以来中国共产党的纪念活动探析》、《中共领导开展纪念活动的基本经验》等;又有把中共某个具体纪念活动作个案研究的,专著有魏建克的《文本话语与历史记忆——1921-1951年中国共产党的“七一”纪念》、罗福惠和朱英的《辛亥革命的百年记忆与诠释》等。中共具体纪念活动研究的论文成果最多,涉及中共纪念活动实践中一些重要纪念,如五一纪念、五四纪念、七一建党纪念、孙中山纪念、毛泽东纪念等等。可见,中共纪念史学研究已然成为中共党史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 中共纪念活动史研究在诠释老课题做出新水平、用新课题拓展新领域等方面,承载着更多的研究意义 《左传》有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礼记》有云:“礼有五经,莫重于祭”;《论语》名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没有仪式和象征,就没有国家。中国历朝历代都有自己的各种纪念活动,世界各国也离不开各种纪念活动。任何国家、政党、社会团体、企事业单位、个人等都有自己的纪念活动,纪念活动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承载着传承历史的重要价值。 有学者指出,党史研究的客体决定了它必须具有与时俱进的品格,必须随着时代的发展把老课题做出新水平、新境界,用新课题拓展新领域,深化以往的认识。中共纪念活动史研究则能诠释中共党史研究的老课题新水平、新课题新领域,承载着更多的研究意义。比如,早期革命期间,中共对广州起义的纪念规格与十月革命的纪念规格相同,称之为中国的十月革命道路,这是一种革命理论的建构。通过这样的纪念,把广州起义的历史意义提升为俄国的十月革命道路。可见,纪念不仅提升了事件本身的历史价值,而且还可以使之上升到一定的政治高度。列宁曾经说过,“庆祝伟大革命的纪念日,最好的办法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还没有完成的革命任务上”。在对于五四纪念活动上,1939年,毛泽东在《五四运动》、《青年运动的方向》两篇纪念文章中就通过对五四的纪念的阐释,回答了中国革命的对象、性质、动力、方向以及前途等。五四纪念则成了毛泽东建构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重要契机。这也是为什么说五四纪念的意义远大于五四事件本身的根本原因。由此可见,将中共纪念活动史作为中共党史研究的一个专门史研究方向则“理所当然”。 该书通过将中共各类具体纪念活动作为研究对象,梳理总结出中共纪念活动的缘由、类型、特点、方式、作用、影响等,揭示出中共纪念史研究的一般规律和方法,是中共纪念史总体把握的一次尝试,开辟出了中共党史研究的新领域。 纪念活动是保留民族、国家、政党历史记忆的重要途径,是“新文化史”研究和关注的焦点 “新文化史”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在西方出现的史学新思潮。在新文化史思潮的影响下,中共党史研究逐渐走出了一条由政治史到社会史再到新文化史的路径。纪念碑、纪念林、纪念雕像、领袖肖像、纪念广场、纪念馆、纪念日、纪念物等所谓历史碎片,看似边缘、非主流,远离历史中心,其实是一种软权力,是历史的线索。对此,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称之为一种民族想象,没有什么比无名战士的纪念碑和墓园,更能鲜明地表现现代民族主义文化了。纪念仪式的操演、历史记忆的打造、政治象征的运用,与纪念活动的开展紧密相关。该书除了对中共纪念活动进行整体把握考察研究,还分章节专门具体深入研究了经典作家纪念、十月革命纪念、五一纪念、辛亥革命纪念、抗日战争纪念、七一纪念、十一纪念等,一定意义上除了厘清中共专门具体纪念活动的历史脉络外,还对纪念活动之外所呈现的符号意义和象征意义进行思考。十月革命、辛亥革命、五一、七一、七七、九三、十一等纪念符号本身就发展成了一个重要政治符号,其传播和影响远远大于其本身。总之,在纪念活动中,中共都会根据现实发展需要,借助纪念对象举行纪念仪式,打造纪念空间,形成纪念符号,营造纪念场域,传播纪念象征,实现纪念价值。中共纪念活动史所蕴含的纪念仪式、纪念空间、纪念符号、纪念场域、纪念象征、纪念价值等都是新文化史研究和关注的焦点。 本书很好地诠释了中共纪念活动对于保存历史记忆的重要意义。作者指出,历史记忆的保存需要借助符号、纪念设施,符号、纪念设施支撑历史记忆。中共在组织纪念活动的过程中,修建纪念设施,制作纪念符号,成为历史记忆的载体。纪念活动是保留民族、国家、政党历史记忆的重要途径。中共组织开展的纪念活动,强化了与纪念对象相关的历史记忆。无论国际共运重要任务、事件、节日纪念,还是近代中国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纪念,抑或中共历史人物、事件、节日纪念,经历循环、强化之后,已铭刻在民众的记忆之中,成为不忘的历史。纪念能使群体记忆升华为国家记忆、社会记忆,甚至使民族记忆成为世界记忆,这正是纪念活动的价值所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