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与第四类族源在核心祖迁地上发生了重合,应视为后代族人在世系追记过程中对“黎阳”一地产生了不同的解读。关于桑氏在黎阳的移居情况远不如洪洞系和枣强系清晰完整,这大概是世系拟制和宗族历史杜撰的结果。也许桑氏在某一世代的族人曾经在黎阳和山东之间发生迁移,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失去了证实的材料,口耳相传之后就形成了离奇的传说。族人在编修族谱时,并没有更多的佐证材料。宗族世系的建立大多要靠当事人的主观发挥和随意想象,当然更要取决于他的文化素养和见识。 莱芜桑响泉桑氏谱碑 从第一类和第二类的分析,可以看出祖先的移居传说在宗族族源标识上,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在不同的祖迁地传说之下,我们看到的是不同的同姓宗族的发展轨迹。同一支系的宗族不管散居到何处,都会以相同的祖迁地为血缘纽带,通过大致相同的世系来源,形成各宗支间的自我认同和历史归属。在此,宗族的移居传说成为区域宗族的心理界限,在同一地域的宗族显然会以不同的祖迁地划分彼此的族群范围。有一种特殊情况,正如上面提到的桑响泉支,即便与其他族群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移居传说,也会在祖迁地和时代相同的因素下,以迁居路线的差异显示族群之间的对立性。桑响泉支聚落的形态是完整的单姓村落,而周围20公里范围内有六个彼此同源的桑姓村落。桑响泉族群在两百余年仅仅移动了4.5公里,并没有显示要与周边桑氏族群融合的意向,更没有逃离包围圈的企图。回到我们所说的乡井观念,显然作为宗族移居传说的内核,乡井在族群意识中演化为一种历史资源。正是这一资源的占有,才保证了宗族历史的建构和宗族形态的实现。而作为有限的历史资源,看上去并没有禁止共享,但是共享者也许会由于某种原因受到排斥,就像我们看到的桑响泉的例子。据中国社科院张金奎研究,明初的移民浪潮其实是山东移民冀州。山东的枣强移民最早产生于金元之际,明中后期由于生存环境恶劣遂大量涌入山东,并宣称为明初在冀州的山东移民后代,逐渐固化为枣强人,进入家谱的宗族历史记忆。对比其他的宣称祖先来自枣强的桑氏,桑响泉村的移居传说带有更多的想象和拟制的成分,更像是对其他桑氏移居传说的借用和改造,因而也更为不可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