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的视野 在威斯特伐利亚体系诞生之后的几百年中,生存是主权国家所面临的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任务,这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发展到了极致,而后者正是国际政治学科诞生的背景和理由。由此,在国际政治学科中,人们对“政治”的理解就等于“活着”,战争与和平是第一要义,国家间政治就是为权力、安全和利益而斗争。如前所述,由于国际政治思想史研究往往“将当代的观念投射到过去”,这种政治观也就常常主导着对思想的溯源,如怀特所言:“(国际理论的)一切,都是关乎生与死、国家之存与亡的终极经验。” 然而,“活着”固然是政治的基础和前提,就其根本而言却并不是政治的全部,更不是古典意义上政治的本质。若只是以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政治认知作为研究国际政治思想史的概念框架,我们的视野就会受到极大的局限。例如,我们会忽视世界主义这一贯穿西方思想史的重要传统,也只会在修昔底德的著作中读到权力转移之争,而不是更为深刻的主题。简言之,在国际政治思想史的研究中,不应该只关注作为生存的政治,即在野兽般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如何胜出,也需要涵盖作为生活的政治。尤其重要的是,如果追溯“政治”概念的本原,不论西方式的作为城邦公民公共生活的“politkos”,或是东方式的“政者,正也”,最终指向的都是“人之为人”的本质。作为结群生活的动物,人类最广大的社会形态,是表现为国家/共同体之间关系的世界本身,由此,国际政治研究应该承载起对人之存在和人之命运的终极关怀和追问。然而,在当代国际关系学科中,这一领域却几乎是一个空白。在政治之“术”的视野中研究思想史,让古代的思想家来解决当代的问题,也许并不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相反,在政治之“道”的视野中研究思想史,我们却有可能为国际政治思想史研究和国际政治学科本身都带来新的立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