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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对东汉时期匈奴研究的几点认识 第一，从世界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关系的宏观角度来看，东汉时期匈奴分裂为南北匈奴两个部分，以及南匈奴内迁，部分北匈奴西迁徙是一种历史发展的必然，因为在世界民族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是需要能量交换的，游牧民族需要农耕民族的粮食、布帛和大量的金属工具，而农耕民族也需要游牧民族的马匹和皮革，但是这个过程常常是伴随着武力冲突展开的。和游牧民族相比较，农耕民族有比较充足的社会财富支持，所以双方在矛盾冲突中，农耕民族显示了特殊的优越性和韧性，因此，游牧民族的分布区呈现出萎缩的趋势，与之相反，农耕民族的分布区则在不断扩大，诸多游牧民族在进入农耕民族分布区之后，开始了主动或者被动的文化适应，甚至是民族融合，东汉时期匈奴的发展历史及汉匈民族关系的发展历史就较好地反映了这样的历史发展趋势。因此，从民族融合的角度看，游牧民族总是融入农耕民族，尽管游牧民族有作战的机动性，常在军事上显示出优势，但当他们一旦进入农耕民族分布区，便在自身的农耕化过程中消失，最终成为农耕民族的一部分，南匈奴的消亡便是如此。[26] 第二，从世界史的角度来看，北匈奴的西迁对欧洲历史发展以极大的冲击，改变了欧洲古代历史发展的基本格局。西迁的匈奴在375年向分布在顿河流域的东哥特人发动进攻，触发了欧亚大陆长达200余年的民族大迁徙浪潮，使欧洲历史进入了一个新时代。[27]公元445年，西迁匈奴的首领阿提拉建立起一个松散而又庞大的帝国，其疆域东起里海，西至莱茵河，北达波罗的海，南逾多瑙河，给欧洲的历史发展以极大的影响，[28]随着西迁北匈奴与欧洲相关民族的融合，西迁的北匈奴成为欧洲民族发展的“新鲜血液”，丰富了欧洲人种和民族文化内涵，其意义也是十分重大的。 第三，从历史人类学长时段研究的角度来看，汉匈民族关系的本质是两种不同类型文化的矛盾冲突，整个汉匈民族关系发展的历史趋势是汉王朝从守势向攻势转变，而匈奴则是由强盛向衰亡发展，最后出现了匈奴的分裂和迁徙，这个历史过程是十分复杂的，对此，唐代历史学家杜佑评论说：“其（汉王朝）与匈奴，有修文而和亲之矣，有用武而克伐之矣，有卑下而承事之矣，有威服而臣畜之矣。”[29]这样的评价是十分中肯的。如果从历史人类学短时段研究的角度来看，东汉时期南匈奴社会所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基本上结束了秦汉以来汉匈之间大规模的矛盾冲突，从而使汉朝民族矛盾的主要方面发生了变化。因此在《后汉书》中出现了《南匈奴列传》，对此，《后汉书》“目录”卷89“南匈奴列传”的注释特别说明：“前书（按，指《汉书》），直言《匈奴传》不言南北，今称南者明其为北，生义也。以南单于向化尤深，故举其顺者以冠之。”[30]文中的“向化尤深”几个字含义颇深，所谓的“向化尤深”就是指南匈奴在与中原汉族的交往过程当中已经吸收了众多的汉族文化，并且开始了与汉族的民族融合。此外，在《后汉书·南匈奴列传》的卷首除了把目录当中的注释再次写出之外，还增加了一句话：“《东观记》称《匈奴南单于列传》，范晔因去其‘单于’二字。”[31]范晔去掉“单于”两个字的用意也是深刻的，表明留在东汉王朝境内的匈奴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因此，在后来所有的正史当中再也没有专门的《匈奴传》，这是所有研究北方民族历史之人值得充分注意的。 参考文献： 《后汉书·南匈奴列传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65年版。 《通典·边防典》第5册，中华书局标点本1988年版。 《资治通鉴·汉纪》第4册，中华书局标点本1956年版。 《太平御览》，中华书局1960年版。 《册府元龟》，中华书局1960年版。 林幹：《匈奴通史》，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陈连开：《中国民族史纲要》，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9年版。 李德山、栾凡著：《中国东北古代民族发展史》，中国社科出版社2003年。 ①王文光、李丽双：《司马迁与中国民族研究》，《西南边疆民族研究》2013年第1辑，第3页。 ②胡玉春：《南匈奴附汉若干问题研究》，内蒙古大学硕士论文，2005年。 ③胡玉春：《南匈奴与东汉的政治关系及其社会变革》，《内蒙古社会科学》2007年第6期。 ④陶海燕：《东汉汉匈关系研究》，扬州大学硕士论文，2011年。 ⑤陈琳国：《东汉末年南匈奴南迁的前后》，《晋阳学刊》2008年第4期。 ⑥薛海波：《南匈奴内迁与东汉北边边防新论》，《内蒙古社会科学》2012年第3期。 ⑦翟飞：《东汉时期南匈奴逢侯的叛乱探析》，《西夏研究》2008年第1 期。 ⑧《通典·边防十一》，中华书局标点本1988年版，第5347页。 ⑨《后汉书·南匈奴列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65年版，第2940页。 ⑩《资治通鉴·汉纪·光武帝建武二十三年》第4册，中华书局标点本1956年版，第1406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