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墓志是指放置在墓中记有死者生平事迹的石刻,文本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记述死者相关的信息,无论世系、祖荫,还是持家、德行,抑或政绩、功业等,志主的一生浓缩为一份充满溢美之词的原始档案;第二部分多用韵文撰写,表达对死者的悼念或赞颂,称之为“铭”。与传统文献相对照,墓志可以查补正史之漏、更正传世之谬。 从墓志角度关注幽州社会的历史变迁,具有厘定官修史书、正本清源的作用。笔者通过对隋唐时期15000余方墓志的拣选,从中释读出幽州地区的墓志约200方,加之收藏于各文物部门的墓志实物约50方,共计20余万字。从数量上来看,幽州墓志的数量仅次于两京地区,而多于“北都”太原府。幽州地区的墓志主要分为三种情况:一种是志主在幽州地区做官,如“唐蓟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张府君墓志铭”(1956年,北京德胜门外冰窖口附近出土);二是志主死后埋在幽州地区,如“唐故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陇州诸军事、行陇州刺史、上柱国、南阳县开国伯张道”窆于幽州良乡县阎沟山;三是间接与幽州相关的隋唐时期墓志,如“唐故恒王府司马、幽州节度经略军兵曹参军太原王府君”的父亲王思“以营田授勋,终幽州昌平县尉”。 幽州墓志文本中的个人表达、历史记忆、民风描绘值得仔细解读。比如,在中古时期,人们素有“归葬(洛阳)邙山”的情怀,但幽州地区出土的墓志却存在着与之迥异的“归葬”“迁葬”现象。在个案研究方面,2013年1月,北京市房山区发现的幽州卢龙节度使刘济墓志吸引了研究者较多的目光。在刘济墓挖掘初期,曾经出现金代的钱币,学界一度怀疑是海陵王的墓葬,随着刘济夫妇墓志的相继出土,使我们认识了刘济这位正史中寥寥数笔、墓志中却饱满立体的人物。刘济的生卒年、官职履历、军事活动、死因等清晰可见:虽在藩帅的承袭上表现出明显的地方独霸性,财政上则向中央“屡输忠款”;在军事上虽拥重兵,却无抗衡中央之行为且多次承担抗击北方入侵之责,参与镇压地方叛乱,尽到了中央政府要求的“义务”,表现出“恭顺”的一面。这与此前学术界认为的幽州地区所属割据型藩镇类型大相径庭,由此看出幽州试图在戍边与保持自身利益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自身的安全需求与得失取舍才是幽州地区的治理者首要考虑的问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