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文献对于东周诸侯国历史的记载大多语焉不详,或是付之阙如。东周诸侯国有铭铜器大量出土,可以补充传世文献的不足,有许多铭文史料还是传世文献未涉及的,弥足珍贵,具有重要研究价值。出土山东古国狐骀(丘)金文正可补传世文献之缺佚。 传世文献所见“狐骀” “狐骀”在传世文献中皆为地名,最早见于《左传·襄公四年》:“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髽,鲁于是乎始髽。”杜预注:“狐骀,邾也。鲁国蕃县东南有目台亭。”杨伯峻《春秋左传注》:“狐骀,今山东滕县东南二十里之狐骀山。”鲁国蕃县在今山东滕州市。“狐骀”的“骀”,《春秋传》作“鲐”,又或作“台”,《续汉书·郡国志》鲁国蕃县条下刘昭补注道:“左传襄公四年战狐台。”“骀”“鲐”皆从“台”得声,三字音近相通。 “狐骀”又作“壶鲐”,《礼记·檀弓》记鲁襄公四年鲁国败于狐骀事云:“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鲐始也。”郑玄注:“台当为壶字之误也,春秋传作狐鲐。”“台”“壶”古文字字形相近讹混,“壶”“狐”音近可通用。 此外,狐骀境内的“狐骀山”也可讹省为“壶山”“胡山”,《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兖州府部》滕县下云:“狐台山在城东南二十里,土山戴石,如灰堆状,兴云即雨,俗呼省台字,遂讹为壶山。”“壶山”当由《礼记·檀弓》“壶鲐”省讹而来。《大清一统志》卷一百二十九兖州府下云:“狐骀山,一名目台,俗省字讹为胡山、壶山,皆非。”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童书业《目夷亭辨》(《中国古代地理考证论文集》,1962年版)指出,根据实地调查,“狐骀山”还可省称为“虎山”。 金文所见“狐骀(丘)” 1935年,河南辉县琉璃阁80号战国墓出土了一件战国早期铜戈(《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17089号,下文简称《铭图》),铭文作“虎 ![]() ![]() ![]() ![]() ![]() 1979年,滕州市姜屯镇庄里西村滕国墓地出土一件战国早期的铜戈(《铭图》17063号),胡部铸有铭文“虖台丘子俅之造”。1986年,滕州市官桥镇狄庄薛国贵族墓地出土一套盘匜(《古代文明》,2007年第6卷),盘底铭文作“虖 ![]() ![]() ![]() ![]() ![]() 从地理位置看,臧纥救鄫行军路线,与狐骀地望相合。从铭文内容看,“君”表明器主的身份,是对诸侯国君的尊称。“虎 ![]() ![]() ![]() ![]() 除上面所述器物外,上海博物馆现藏的虖 ![]() ![]() 总之,狐骀(丘)国虽为山东地区小国,然其存世的器物却不少。这些铭文内容丰富了山东古国史的研究。 狐骀(丘)国历史新考 有关狐骀(丘)国的历史于传世文献无征。通过狐骀(丘)国诸器的铭文,我们可以对狐骀(丘)国的历史有新的认识。 滕州市薛国贵族墓地出土的虖 ![]() ![]() ![]() ![]() ![]() ![]() ![]() ![]() ![]() 狐骀(丘)国至迟在春秋早期即已名世,到战国早期还尚存。作为山东地区一个小诸侯国,狐骀(丘)与邻近的郳、薛国皆有通婚,反映了其当时对外交往与同盟的关系。狐骀丘君盘出土于楚地,虖台丘子俅戈出土于滕国贵族墓地,虎 ![]() 对狐骀(丘)国历史的考证,还可以帮助我们加深对“狐骆国”的理解。《路史·国名纪七》有“狐骆国”,谓:“狐骆,鲁地,今徐之滕县,本隶邾。”孙刚《东周齐系题铭研究》(吉林大学2012年博士学位论文)指出其所记地域与杜预注相合,所谓“狐骆”无疑是“狐骀”之讹写,“骆”与“骀”形体极近,易致讹误。《路史》这条材料时代虽然较晚,却非常重要,由此可知,狐骀(丘)国曾是鲁、邾两国的附庸,正与其国所处地望相契合,这也是东周时期处于大国间的小国命运的真实写照。 狐骀(丘)国与目夷国无关 目夷氏为殷商后裔,《史记·殷本纪》:“契为子姓,其后分封,以国为姓,有殷氏、来氏、宋氏、空桐氏、稚氏、北殷氏、目夷氏。”殷宋后人以“目夷”为氏,《世本·氏姓篇》:“目夷氏,分封以国为氏。”《通志·氏族略》:“目夷氏,子姓,宋公子目夷之后也。目夷字子鱼,又有鱼氏、鱼孙氏,皆所以别族。” 《路史·国名纪四》又载商代后国“目夷国”,其下云:“目夷,今徐之滕东有目夷亭。”可见《路史》认为目夷亭就是目夷国所在。又由于目夷国所在地望与狐骀相同,“夷”“台”古音相通,一般认为“目夷”即“目台”。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中华书局,2006年版)进一步提出“目夷氏”与“狐骀”“目台”地名的关系待详考。 前面说过,狐骀(丘)国为 ![]() (本文系龙岩学院博士科研启动项目“东周齐系金文研究”(LB2018012)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龙岩学院中文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