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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安图县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

http://www.newdu.com 2020-01-16 《考古》2018年第7期 赵俊杰 等 参加讨论

    赵俊杰 刘庆彬 马健 周昕悦 王子奇 赵宾福
    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
    摘 要:长白山神庙遗址主体为长方形外墙环绕的封闭单元, 中部偏北发现以工字殿为中心的回廊院落, 院落外部还有附属建筑址和水井等遗迹。出土遗物以各类建筑构件为主。据出土的“癸丑”玉册残块推测, 此遗址应是金代长白山神庙故址。该遗址的发掘对研究金代官式建筑、宋金时期的神庙建筑格局与礼仪制度等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吉林安图县; 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 官式建筑; 国家山祭遗存
     
    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位于吉林省安图县二道白河镇西北4公里处的丘陵南坡上 (图一) , 南距长白山天池49公里 (图二) 。此遗址原来称作“宝马城”, 相传唐代一将军在此地得宝马, 故而得名, 亦称“报马城”, 为吉林省文物保护单位。遗址中心区地理坐标为东经128°5′8.5″、北纬42°27′7.2″, 海拔高程707米。1928年所修《安图县志》中已著录该遗址, 20世纪80年代编纂的《安图县文物志》也较详细地记载了该遗址当时的保存状况[1]。调查者曾根据在此遗址踏查时发现的一些指压纹瓦片与兽面瓦当, 判定“宝马城”为唐代渤海国时期始建, 辽金时期沿用[2], 因此以往学术界普遍视其为渤海朝贡道上的重要驿站, 也有学者将其比定为当时中京显德府下辖的兴州。为准确判断该遗址的始建年代及其性质、建筑形制与布局, 经国家文物局批准, 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于2014~2017年连续进行了四个年度的勘探与发掘, 累计发掘面积为3498平方米, 勘探范围188000平方米[3]。经过系统的考古发掘和研究, 确认其为金王朝修建的祭祀长白山的神庙故址, 基本掌握了建筑组群的形制与布局。通过多方论证, 根据其性质将遗址名改称为金代长白山神庙 (以下简称神庙遗址) 。现将考古工作的主要收获简述如下。
    图一遗址位置示意图 下载原图
    图二神庙遗址与长白山天池的位置关系 下载原图
    一、遗迹
        前期的勘探结果显示, 神庙遗址的主体为长方形外墙环绕的封闭单元, 墙内中部偏北为一处以工字殿为中心的回廊院落, 院落外还保存有附属建筑和水井等遗迹 (图三) , 建筑布局严整有序, 方向均为北偏东5度。外墙外还发现了较为完整的排水系统和与遗址营建有关的窑址等。在考古勘探的基础上, 我们陆续有针对性地对遗址进行了重点发掘。2014、2015年度先后发掘了遗址核心区域回廊院中部的工字殿址 (JZ2、JZ3) 及其周边庭院[4];2016年发掘了回廊院的门殿址及门殿西北的建筑址 (JZ1、JZ6) , 并同时揭露了庭院的局部和部分廊庑;2017年发掘了回廊院外东南侧的建筑址 (JZ4) 、外墙南门及东南角。经过4年的考古勘探和发掘, 除水井与东墙外的窑址外, 神庙遗址中主要的构成要素和建筑遗存都已得到了全部或部分的发掘清理。
    (一) 回廊院落内的主要建筑遗迹
        JZ1为外墙内回廊院落中轴线上最南侧的台基 (图四) , 是整个回廊院的门殿。门殿建筑位于台基中部, 柱网结构保存较好, 面阔三间, 进深两间, 为“分心槽”式平面布局。台基平面呈长方形, 东西宽约19.2、南北长约13.9米, 夯土筑成, 台明高出回廊内石墁庭院约1米, 高出回廊外地面约1.8米。外墙厚约1.3米, 南墙西段、西墙南段、北墙西段还保存有6~7层砌砖, 但有明显向外倾斜的迹象;北墙东段则已完全倒塌;南墙东段、西墙北段、东墙南段仅存基础底部。台基上柱础石保存较好, 仅东南角础缺失。础石均为砂岩质地, 当心间的6块皆方座素覆盆式, 其中建筑室内两块门础边长约1米, 加工最为精细;前、后檐柱础石边长约0.95米, 形制与室内门础略有不同;角柱础石均方形, 边长为0.95米;东、西两山两块平柱础石均为墙内暗础, 边长皆约0.8米, 多块础石上尚可见木柱焚毁后的痕迹 (图五) 。四面墙体在大础石之间均发现有小型础石。
    室内地面墁铺方砖, 东部破坏比较严重, 其余各处大体保存尚好, 局部可见明显的过火痕迹。台基正中间尚存殿门遗痕, 门砧残迹为长方形, 凹槽内尚残留有木材, 二门砧间距约1.8米。东、西门础两侧各有隔墙与东、西山墙相接, 用以分割殿门内外空间。门内沿东、西隔墙内侧向外在建筑的东、西山墙上各开一口通向回廊, 以踏步与南回廊的东西两段连接, 现仅存一级。台基南部正中设置“三瓣蝉翅”墁道, 墁道南端与河卵石铺砌的甬路相接。台基北部设置踏道, 可由此下至庭院内。
    图三遗址平面及发掘区位置示意图
    发掘区内揭露出的回廊宽6米余, 台明高出石墁庭院0.2米, 除回廊阶基边缘外, 地面均不铺砖。回廊外缘砌筑厚约1.3米的砖墙, 采用外整内碎的砌法, 墙内暗础以一大一小间隔配置, 间距约2.5米, 大础石与回廊内侧础石相对。回廊的西南转角处发现了大型鸱吻残件。
    JZ2与JZ3为一组工字殿, 位于回廊院落中部偏北, 坐北朝南。
    JZ2由建筑台基和月台两部分组成, 平面呈“凸”字形。建筑台基边缘包砖坍毁较为严重, 残存部分东西宽22.2~22.9、南北揭露出最大长度约15.5米, 月台东西长17.9、南北宽9.4米, 台基与月台高出河卵石墁庭院地面约1米。台基上建筑面阔三间, 进深两间。明间面阔略大于次间, 殿内明间两内柱偏于殿身后部, 使明间前部空间较为广阔 (图六) 。建筑墙体破坏严重, 东墙、南墙基本无存, 北墙由于砖被人为取走而形成一条浅沟;仅西墙中段最底部保存较好, 厚约1.3米, 将西檐平柱的磉墩包围其中, 墙体两侧为顺砖平砌, 墙体内部可见部分条砖横竖交错。建筑内部地面已被破坏, 铺地砖基本无存, 只在局部有些许残迹, 东西两侧地面分别被两个现代灶打破。前檐于当心间辟门, 现存东侧门础 (图七) , 门砧与门槽形制清楚, 门砧凹槽内尚残留木材。建筑外的台明部分东、西两侧平铺三排方砖, 其外纵铺一排特制的长条压阑砖, 最后以单层砖围砌包边。压阑砖上每隔一定间距排列有加工精细的螭子石, 位于台基中部者, 平面长方形, 侧面呈“凹”字形 (图八) ;位于台基转角处者, 平面方形, 上开曲尺形凹槽。建筑外的台明南侧形制与东、西两侧略同, 唯最外缘以一排立砖为界与月台铺地方砖相接, 高度亦略高于月台。
    图四JZ1、JZ6及回廊西南角 (上为北)
    图五JZ1檐柱素覆盆础石及其上的木柱炭痕 (上为东)
    图六JZ2 (上为北)
    月台北部铺地砖保存尚好, 越向南保存状况越差, 尚可辨七排。月台包砖倒塌严重, 现存迹象可见约有四排条砖的宽度, 外侧条砖为顺向错缝平砌, 内侧条砖部分为横向, 包砖间发现有脊瓦填缝的现象。台基、月台包砖外侧为散水, 内侧为一排方砖, 紧接台基、月台包砖, 外侧侧立两排牙子砖。
    图七JZ2东侧门础石 (北→南)
    月台东西两侧和台基的交接处各有一条铺砖露道, 一头以踏道和月台相连, 另一头通往东、西廊庑 (见图六) 。露道以三排方砖铺面, 宽约1.15米, 高出河卵石地面0.05~0.1米。两侧有两排侧立牙子砖, 牙子砖外侧紧接庭院的河卵石地面。东侧露道的踏道已坍塌, 形成一斜坡状的夯土台, 铺砖无存, 土台外缘的散水与台基、月台东侧的散水相连。西侧露道踏步的位置尚可见疑似踏步外缘的长条包砖。
    图八JZ2台基东侧螭子石 (北→南)
    JZ2东、西、南三侧的庭院内墁铺大块河卵石, 与散水和露道的牙子砖相接 (图九) 。河卵石之间填充黄土与细碎的料礓石, 使得表面较为平整。JZ2东西两侧的庭院内各发现排水沟一条, 均为明沟, 贯穿发掘区南北。东侧排水沟走向与台基南北轴线基本相同;西侧排水沟北段为竖直长条形, 走向与台基方向相同, 南段向东弯曲呈弧形 (见图六) 。排水沟开口宽0.4~0.5、底部宽约0.2、深约0.4米。排水沟在下穿露道时宽度明显收窄, 与露道结合处已坍塌, 但依稀可见其结构, 沟两侧分别为立砖砌边, 立砖之上为横铺的三层条砖, 用以承托路面。
    JZ3为回廊院落内中轴线上建筑组群中最北的一座殿址, 由大殿台基和台基南侧的穿廊两部分组成 (图一〇) 。大殿台基东西宽22、南北长14.4、高约0.8米, 平面呈长方形。台基上建筑面阔、进深各三间, 室内东西宽15.1、南北进深9米, 不用内柱。当心间面阔、进深均大于次间。建筑四面均为砖砌墙体, 底宽平均约1.3米, 为长条形顺砖错缝平砌, 外整内碎;除南墙东段只剩墙基底部外, 剩余墙体在地面上都有部分保留, 北墙内侧最高处尚可见12层。建筑西南角被一不规则现代灰坑打破, 西侧、南侧墙体被部分破坏。墙内原有柱础12个, 其中10个保留在原位, 前檐现存的三个柱础和后檐角部的两个柱础均为明础, 下部为方座, 上为素面覆盆。尺寸以西北角础为例, 方座边长0.95米, 覆盆直径0.89米 (图一一) 。发掘过程中在墙外的多处地点发现倒塌堆积中有满施红彩的白灰残片, 说明建筑的外墙壁面处理方式为抹白灰后再涂红彩。
    JZ3的南墙正中辟一门, 门宽约5.2米, 门及地栿、门砧等已基本不存, 但嵌置地栿、门砧的凹槽清晰可见, 宽、深均约0.15米, 凹槽中尚有木材存留。其中, 西侧门砧凹槽南北长约0.68、东西宽约0.23米, 两门砧凹槽内侧边线间距约2.45米。
    JZ3室内大部为方形青砖铺砌, 整体保存尚好, 局部碎裂严重或不存, 一些地方可辨利用条砖进行修补的痕迹。室内东北部被一弧形灰沟打破。铺地砖上发现大量木炭残迹, 表明建筑可能是因起火而倒塌。建筑内部铺地砖上还发现数处绘蓝彩的木材残迹, 显示出当时建筑的梁枋上应有彩绘。
    建筑四周阶基宽度基本一致, 约1.6米。但四面台明铺砖方式不尽相同, 东、北、南三面主要为方砖铺砌, 西面则主要使用条砖。西、南两面阶基边缘, 均使用规格统一的长0.5米的长条形压阑砖。台基西南角发现一件完整角石;每面台明边缘还发现数块加工精细的螭子石, 其分布规律和形态与JZ2相似。
    图九JZ2河卵石墁铺庭院 (上为北)
    图一〇JZ3 (上为北)
    图一一JZ3建筑西北角与角础石 (西北→东南)
    台明以外的部分, 因仅清理至倒塌的瓦砾堆积, 未进行大面积揭露。发掘过程中, 分别在台明范围以外的东、北、西三个方向, 开三条宽1米的解剖沟, 以了解庭院和台明情况。经解剖可知, 台明较JZ3所在庭院高约0.8米, 台明周边使用条砖包砌, 底部外侧先平砌一排方砖作为散水, 其外用两道牙子砖作边, 再外接庭院铺砖。庭院用条砖以一纵一横的方式铺砌, 保存尚好。
    在大殿台基以南, 还揭露出一段穿廊, 应是工字殿后殿 (JZ3) 和前殿 (JZ2) 连通的廊道, 东西残宽约11.7米, 揭露出的南北长度最大约5.8米。穿廊上, 正对台基前檐明间, 与明间二柱础位置南北相对处有两个柱础石, 形制与大殿素面覆盆柱础基本相同, 尺寸略小, 柱础边长0.85、覆盆直径0.78米。穿廊上部的铺砖保存较差, 但从保留痕迹仍可看出原应是方砖东西通缝铺砌, 局部用条砖修补。在穿廊与大殿基址相接的东拐角处, 尚保留有从穿廊下行至庭院地面的踏步迹象, 但保存情况不佳, 对应的西拐角处踏步已无存。
    JZ6位于JZ1之北, 建筑组群中轴线西侧, 东侧对称位置分布有形制相同的JZ5。JZ6台基平面呈方形, 边长约6.3、残高约0.4米, 阶基四周包砖, 散水做法与上述建筑址相同。台明破坏严重, 铺地砖仅局部存有残迹。台基上现存两块开十字槽口的础石, 其中西南一块略有位移 (见图四;图一二) 。
    JZ4位于城内回廊外东南侧, 夯土筑成。台基平面呈长方形, 南北长约18.5、东西宽约12.3米 (图一三) 。建筑墙体平均厚约1米, 外侧均使用青灰色条砖错缝垒砌, 用砖外整内碎。其中北墙保存较好, 残高约0.42米, 最多处尚可见9层砖;东墙整体明显向外侧倒塌;西墙南段和南墙仅存底部。墙内础石保存尚好, 仅两处缺失, 础石均为砂岩材质, 除门础外, 均为埋于墙内的暗础, 包括建筑四角在内, 多处使用上下两块础石的复合结构, 即下为方形石底座, 上承托圆柱形础石 (图一四) , 有的仅存方形底座。若按这类础石的配置方式推算, 则建筑面阔、进深均为三间。建筑外侧四周台基宽度不等, 墙体外用两到三排方砖铺地, 最外用一排条砖包边;东侧和北侧发现用两块条砖相拼代替方砖使用的情况。台基四周有同样做法的散水。
    建筑大门位于西墙中部, 正对门的位置设“三瓣蝉翅”墁道。墙内地面墁铺方砖, 个别地方铺设条砖, 保存较差, 均已破碎, 室内中部有火烧痕迹。室内设灶及火炕, 长方形操作间及灶位于室内南侧中部, 灶坑内东部有与烟道相连的近圆形灶台。烟道、火炕位于室内南部和东部。烟道整体呈曲尺形, 为青灰色条砖砌成, 从灶台伸出, 分为四条紧贴南墙东段向东延伸 (图一五) , 在室内东南角转而沿东墙向北, 并渐次抬升, 于东墙中部略偏南处形成火炕。炕面以特制的长条砖铺成, 多处可见其折断后塌落进烟道的现象, 炕面上还发现5枚宋代铜钱。四条烟道穿过北墙时汇成一条, 延伸至北墙外约2.5米处与直径约3米的圆形烟囱相连。
    图一二JZ6 (上为北)
    图一三JZ4 (上为南)
    此外, JZ4室外东部发现一条走向与台基平行的排水沟, 与外墙东南转角处发掘的南北向排水沟实为同一条, 发掘区内长约17.9、平均宽0.3~0.4、深约0.25米。
    图一四JZ4建筑西北角础石 (西→东)
    图一五JZ4建筑内烟道转角 (东→西)
    (二) 外墙及排水系统
        南门遗址外围南墙正中现存一豁口, 宽约7.7米, 应为南门址。两侧墙体平地夯筑起建, 夯土致密坚硬, 基本不见包含物, 未见夯层和修补迹象。墙体断面呈梯形, 顶部残宽1.3~1.4、底部残宽2.6~2.7、残高约0.4米。南门东侧墙体外侧底部铺设两排砌砖, 多已碎裂, 或为墙体护坡。豁口中部发现两处疑似灰坑的遗迹, 与两侧墙体的距离基本相同, 性质尚不清楚。
    墙外南侧发现一条走向大体平行于墙体的沟, 当为先期勘探确认的环绕墙体的城外排水系统的一部分。南门中间位置发现一条大体呈南北走向的铺砖遗迹, 北侧局部和南侧局部均发现有三层砖叠压的迹象, 中部散乱分布有较多碎砖及河卵石, 南端与墙外排水沟相接, 且整体地平高于后者, 性质亦有待进一步确认 (图一六) 。
    外墙东南转角揭露出的墙体结构与南门两侧墙体相同, 东墙顶部宽1.4、底部宽2.7、残高约0.4米, 南墙顶部宽1.2、底部宽2.6、残高约0.4米。
    两条排水沟 (G1、G2) 在东南角墙体内侧汇聚, 经墙下的涵洞从南墙东端穿过, 排水沟与墙体间均设置有护坡。涵洞整体北高南低, 大体呈西北-东南走向, 开口处宽约0.26、中部宽约0.32、出口处宽约0.28、长约3.1米。涵洞的整体结构精巧复杂, 从保存相对较好的东侧看, 靠近东墙墙体处先垒砌两列大石块倚护, 其内有一列河卵石, 而后在其内侧铺平砖叠砌。涵洞顶部已塌毁, 发掘时仅可见部分砖垒砌的残迹, 底部亦铺设河卵石。涵洞出口处的水道两侧亦见大量条砖残迹, 因碎砖杂乱, 具体做法难以判断。再向前的水道两侧还可见较多长条砖平铺, 或为防止漫水 (图一七) 。
    二、出土遗物
        神庙遗址四个年度的发掘出土了瓦当、檐头板瓦、鸱吻、脊饰等众多陶质建筑构件, 大量铁钉、铜钉, 以及少量铁器、铜器、陶器、瓷器残片, 总数逾5000件。值得注意的是, 几个年度的发掘中都出土了玉册残块, 尤以2016年度发现的玉册残块最为重要。
    图一六外墙南门发掘区 (上为北)
    图一七外墙东南转角及排水系统 (上为北)
    (一) 建筑构件建筑构件以瓦当、檐头板瓦 (滴水) 为大宗, 体现出很高的工艺水准。瓦当均饰高浮雕兽面纹, 纹样大体可分为三种, 表现精细程度不一, 尺寸也有所不同 (图一八;图一九) 。檐头板瓦均带条带状滴水, 滴水檐面为多段式连续纹样布局, 种类较多, 纹样不一 (图二○) 。还出土了迦陵频伽 (图二一) 、凤鸟 (图二二) 、龙凤纹鸱吻 (图二三) 、兽头 (图二四) 、武士 (图二五) 等建筑脊饰和垒脊瓦[5]等。
    图一八兽面纹陶瓦当 (14AEBT1007①∶7)
    图一九JZ4台基西侧出土兽面纹陶瓦当
    图二○陶檐头板瓦 (14AEBT1007③∶31)
    (二) 铁器种类有钉、泡钉、凿、环、环形器、条状器、甲片形器和饰件等。
    (三) 铜器数量少于铁器, 种类有钉和饰件 (图二六) 等, 有的表面鎏金 (图二七) 。
    (四) 铜钱主要有宋代铜钱与金代铜钱两类, 宋代铜钱主要发现于JZ4炕面上, 年代跨度较大;金代铜钱则以出土于JZ1台明上的“大定通宝”为代表。
    2015、2016、2017三个年度的考古发掘中均出土了汉白玉材质的玉册残块, 出土位置分别在JZ2室外、JZ1室内铺砖上和JZ4室外。2016年发现的玉册残块上有“癸丑” (图二八) “金”、“於”等字样, 同时还发现龙纹褾首残块。
    图二一JZ1台基东侧出土陶迦陵频伽
    三、结语
        通过四个年度连续的考古工作可以确认, 此遗址是目前长白山腹地发现的等级最高、保存最好的金代建筑址。建筑选址经过精心考量, 核心建筑组群中轴线向南的延长线正对长白山主峰。结合遗址的规模、地望, 以及其建筑营建的严整精巧和遗物的精细做工, 可确认该遗址为金王朝修建的祭祀长白山的神庙[6]。
    神庙遗址所在地势西北高、东南低, 建筑均一体规划, 利用自然地势坡地起建, 主体建筑为一处以工字殿 (JZ2、JZ3) 为中心的回廊院落, 工字殿之南为回廊院落正门 (JZ1) , 在正门与工字殿之间还东西对称分布两个小型亭式建筑 (JZ5、JZ6) 。关于长白山神庙建筑的布局, 《大金集礼》有如下记述:“十四年六月, 建毕正殿三间、正门三门, 两挟廊各两间, 北廊准上惟不设门。东西两廊各七间, 东廊当中三间就作斋厅, 神厨三间, 并添寝殿三间, 贮廊三间”[7]。考古工作所见遗址的布局及规制与文献记述基本相合。回廊院落的主体建筑为工字殿, 这是自宋代以来新流行的建筑布局形式[8]。这一布局形式尤其常见于宋金时期的祠庙等礼制建筑, 中原地区如中岳庙[9]、汾阴后土祠[10]有金代碑图流传下来, 岱庙、中岳庙、西岳庙、孔庙等虽经后代修缮增建, 但将图像、文献资料与遗存和考古资料对照, 原来的核心建筑组群的布局还可大体考知[11]。此外, 此类布局也见于金上京刘秀屯大型建筑基址[12]。《续资治通鉴长编》记北宋时期宫观规制云:“凡宫观之制, 皆南开三门, 二重, 东西两廊, 中建正殿, 连接拥殿。又置道院、斋坊, 其观宇之数, 差减于宫”[13]。神庙遗址等宋金时期祠庙建筑的布局正可与之对应, 为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探索宋金时期祠庙建筑的布局与规制, 以及宋金时期礼制建筑的传承关系, 提供了第一手材料[14]。
    图二四JZ1台基东侧出土陶兽头
    图二三回廊西南转角出土陶鸱吻残件
    图二二陶凤鸟头 (14AEBT1006③∶17)
    图二五JZ2台基西侧出土陶武士残块
    图二六JZ4室内地面出土青铜饰件
    图二七JZ2室外出土鎏金铜环
    图二八JZ1室内地面出土“癸丑”玉册残块
    神庙遗址布局完整, 保存较好, 是近年来辽金考古的重要发现, 也是边疆考古与北方民族考古的重大突破, 为研究宋金时期物质文化与金代官式建筑提供了宝贵的资料。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的发掘, 是中原以外首次发现的国家山祭遗存, 对了解宋金时期岳镇海渎祠庙的格局, 探索金代礼仪制度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 对研究金王朝的边疆经略、探索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与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 对充实长白山悠久历史文化的内涵亦将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注释:
    [1]吉林省文物志编委会:《安图县文物志》, 内部发行, 1985年。
    [2]同[1]。
    [3]2014年度发掘工作由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承担。自2015年起, 发掘工作由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共同承担。
    [4]该遗址 (原称作宝马城遗址) 2014年发掘简报已发表, 参见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吉林安图县宝马城遗址2014年发掘简报》, 《考古》2017年第6期。
    [5]王子奇、赵俊杰:《宝马城金代遗址所见垒脊瓦及其相关问题》, 《考古》2017年第12期。
    [6]a.赵俊杰:《关于宝马城性质的初步研究》, 《北方文物》2015年第3期。b.同[4]。
    [7]《大金集礼》卷三十五“长白山”条, 广雅书局清光绪二十一年刻本, 第3页。
    [8]a.傅熹年:《山西省繁峙岩山寺南殿金代壁画中所绘建筑的初步分析》, 见《傅熹年建筑史论文集》, 文物出版社, 1998年。b.傅熹年主编:《中国古代建筑工程管理和建筑等级制度研究》第五章《宋辽金建筑等级制度》第113~117页,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12年。
    [9]张家泰:《〈大金承安重修中岳庙图〉碑试析》, 《中原文物》1983年第1期。
    [10]王世仁:《记后土祠庙貌碑》, 《考古》1963年第5期。
    [11]傅熹年:《中国古代礼制建筑》, 《美术大观》2015年第6期。
    [12]刘秀屯大型建筑基址是迄今考古发掘所见宋金时期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宫殿建筑, 被推定为金代皇帝百官祭祀太阳的“朝日殿”。参见李陈奇、赵评春:《黑龙江阿城金上京刘秀屯建筑基址》, 见《2002中国重要考古发现》, 文物出版社, 2003年。
    [13][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九“大中祥符五年闰十月戊寅”条, 中华书局, 2004年。
    [14]通过长白山神庙遗址探讨宋金时期祠庙建筑的布局与规制和宋金时期礼制建筑的传承关系, 是一个重要课题, 容另文详述。
    (图表略,详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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