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医疗为议题的文化主义研究强调疾病和治疗的观念、方式是由特定社会文化建构的,民俗医疗与医疗民俗的研究同样不能脱离特定的社会文化语境。当代社会中,民俗医疗的现象丰富庞杂,因此需要把民俗医疗现象整合起来,研究现象的意义并解释医疗活动中民俗行为的规律,展开医疗民俗研究,并探讨建立一种医疗民俗学理论范式的可能性。 关键词:民俗医疗;医疗民俗;疾痛叙事;文化认同 一、引言:民俗医疗与医疗民俗 人的生命总不免伴随着疾病和疗愈。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患病之后,除了求助专业医者,亦有相当一部分人会采用民俗的行为来试图帮助治疗,而这些民俗行为十分多样:从问神到占卜,从偏方到食疗,从古老的导引养生术到互联网时代包括祈祝健康在内的新迷信——这些民俗行为的医疗效果无法在统计学意义上得到表现,而显现出了强烈的民间色彩。因此,需要从文化层面去关注。 学界对“民俗医疗”已经有了不少探讨。从已有的相关研究来看,当代社会中的“民俗医疗”被视为关于疾病归因、病症发作、患病过程和治疗方式的具有传统性质的观念与行为(traditional perspective and behaviors),其范畴与“替代医疗”、“另类医疗”(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CAM)相近,通常发生在主流医学诊疗之外的民众日常生活之中。医学人类学家阿瑟·克莱曼(Arthur Kleinman)曾指出,在大多数社会中,人的医疗活动都包含着相互区别而又交叠的三部分,即在家治疗的大众部分,由世俗医疗人员如草药郎中施治以及宗教仪式治疗的传统部分,以及由经正规训练和官方认证的医者进行诊疗的专业部分。我们认为,“大众”的医疗活动会使用本文化中共享的医疗知识,这些知识离不开文化的因袭,而“传统”部分中世俗与宗教两类在实际医疗过程中也难以严格区分,因此,“民俗医疗”在较宽泛的意义上,可理解为克莱曼所说“传统”与“大众”医疗活动的交叠集合,具有多个面向,是一个基于民间、源于生活、由地方性的文化知识孕育出来的医学体系。 台湾地区的民俗学学者和人类学学者长期关注台湾地区民间社会的民俗医疗,取得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张珣将台湾地区的民俗医疗分成“超自然”与“经验”两大类,“超自然”类如乩童、道士、看相、算命、卜卦、风水、拜庙、药签、符水、收惊等;“经验”类如产婆、地摊膏药、秘方、偏方等。不过她认为除却这些由他人施治的方法,在民间医疗观念中占重要地位的食物的冷热观与通行的家庭医疗法(family health care system),也应包含在民俗医疗的研究范围内。郑志明则将更多的民间医疗活动纳入到了“民俗医疗”的范畴中,他把台湾地区已有的民俗医疗归为五大类:食物与秘方疗法;保健外功疗法;生理内功疗法;巫术与祝由疗法;神算与命理疗法。民俗医疗的行为现象非常多样,种类十分庞杂,看似缺乏一个完整的体系构造,但郑志明指出了传统文化对民俗医疗的制约规范及在其延续、传承中的作用,认为民俗医疗的那些治疗法不是完全靠长期临床经验的积累,而是“生活经验下物质与精神层面的总体综合而成”,是“源自于传统的宇宙观念发展出对付疾病的文化体系与操作体系……甚至全部民俗医疗的治疗法也可以整合出一个完整性的天人对应模式”。 这些论述分析了民俗医疗所体现出来的特质和体系性:这种种行为与方法,是以社会文化与观念为内生之源,其内核是一套富有再生产能力的知识与信仰,是由一个特定社会群体所认同的,并以生活经验的形式传承。这些特质的凸显与体系性的浮现,使得把民俗医疗现象整合起来、不仅研究现象的意义且还解释医疗活动中民俗行为规律的“医疗民俗”研究呼之欲出。本文将通过对医学人文相关研究的综合评述,分析民俗医疗与医疗民俗研究的特点和路径,结合民俗学偏好叙事研究的特点,论述病人之疾痛叙事对于医疗民俗学的方法论意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