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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琼:区域与整体:环境史研究的碎片化与完整性刍议

http://www.newdu.com 2020-05-13 爱思想 周琼 参加讨论

    
    
    中国环境史的研究已从2008年学科初建时对有关学科名称“环境史”“生态史”“生态环境史”等的名实之辩、学科归属及与其他学科关系的研讨,[1]经过了接受、内化国外环境史的理论方法,到探讨并初建本土环境史理论及方法,研究区域环境史及具体问题,再到反思及总结目前研究瓶颈突破及转型的学理思考,[2]中国环境史学逐渐进入新阶段。
    在中国环境史研究转型及学科雏形构建之际,对学术视域及其方法论进行梳理及探讨,极为必要。其中,对环境史进行精细的碎片式区域研究,与系统宏观的整体史研究的平衡及互动关系,亟待讨论及明晰,这是环境史学的建构、学科体系及话语权等层域的良性、平衡发展的诉求。史学界对“碎片化”“整体史”及其理论已有探讨,以2012年“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碎片化问题笔谈”刊发的13位史学大家的宏文最为系统、最具代表性。[3]但环境史研究碎片化及完整性问题的讨论及思考尚未展开,这是环境史研究热热闹闹登场,却多在重弹“环境破坏论”老调,缺乏主线及宏观会通的理论架构的主因之一。借鉴其他学科的“碎片化”及整体史理论,对环境史研究及学科构建中如何处理碎片化与完整性,即区域性与整体性关系问题进行初步梳理,以期裨益于环境史学的发展及深化。
    一、环境史学讨论碎片与整体的必要性
    环境史研究的碎片化及整体性,是方法论层面的问题。传统史学研究的方法论不是新问题,新兴的环境史学应老题新作,确立研究的层域及问题走向,明晰学科维度及逻辑关系。
    20世纪八九十年代,后现代研究引入“碎片化”一词后,“碎片”因其寓意与不同领域中具体、微观的学术问题契合,在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文学、美学、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和传播学等多个不同学科领域被广泛应用,成为与“完整性”相对而言的专有名词,特指学术研究领域及问题的多元裂化及其细小的领域和问题,内涵与“区域”“具体”接近。当该词衍伸到学科构建并与“完整性”联袂出现后,二者孰轻孰重、孰先孰后的讨论此起彼伏。争议的核心,集中在是先完成一个个具体、区域问题的碎片研究,再整合、提升为整体领域(学科),还是先完成整体、宏观的理论体系及学科构想,在系统框架下再进行具体化、碎片化研究以丰富学科内涵等问题上。
    史学研究层域的整体性,指全面、系统地阐释历史整体框架下的所有内容,多侧面、多角度、多层次地展现历史面相,用综合、全局的视域对影响和决定历史发展进程的重大问题、脉络问题或主流问题等进行宏观研究,概括和总结历史本质和规律,重视对历史逻辑、历史法则或历史哲学的思考。[4]环境史是生物及非生物要素相互作用的系统、有机整体,只有综合、全面地考察及研究整体环境的历史及其变迁规律,才能准确及客观地认识环境历史的全貌,纠正、补充自然环境缺失状态下不客观、不准确的社会历史。
    在环境史学科建设及发展中,进行区域性的“碎片化”和宏观性的“整体史”研究,并统筹、协调二者关系的思考时,“二者不可偏废”“相互结合齐头并进”等,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路径,在实践层面却不易兼顾及做到。
    中国环境史现有研究成果中,具体的、区域性研究较丰富,宏观性、学科构建性的整体史成果相对较少。区域研究多是据学者兴趣及特长开展,零碎性强,彼此间缺乏有机关联,难以形成整体特点;宏观研究缺乏对抽象性、概括性、综合性、比较性、系统性、结构性等学科建设问题的研讨,迄今中国学者撰写的“中国环境史”尚未问世,中国环境史学科构建长期处于蓄势待发,但却出发不力的状态中。
    当务之急,应对中国环境整体史框架及其理路进行宏观思考及探讨,即运用整体史的宏观视域,对环境史作为史学分支学科必须具备的基础性问题,如环境史分期、学科体系、学术话语、史料学、目录学、校勘学、辑轶学、理论方法等进行系统研讨,对转换研究思路、弥补研究缺陷至关重要。地球环境原本就是个有机联系、持续发展的整体,只有从整体的视角看待地球环境及其演变,只有用大跨度、长时段等大时空的视域,才能抓住环境史的主旨和主线,全面、深入地认识环境变迁的脉络和本质。若没有整体的思考路径,就不可能深化对环境史主流和本质的认识。
    在整体性视域下,“碎片”研究也不可缺失。不同时空背景下的环境片段,相对于整体环境史来说,带有“阶段性”“区域性”特征,但碎片是构成整体必不可少的内涵和要素,尤其一些反映环境变迁及转折的关键细节,更不能缺少。然而碎片并非是随意选择、剪裁或拼接的环境片段或史料,应该全面占有、分析碎片环境史料,把握区域环境史发展的进程的特点及规律,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个案,才能支撑环境史学科体系的构建。
    完整性与整体性的内涵同中有异,完整性与碎片、具体相对,指环境的内容、系统、关系、组织等,整体性与分散、微观、要素等相对,指环境的区域、领域、体系、学科而言;“整体性”是学科层域的概念,“完整性”是研究领域的概念。比如只有研究出了陆地及水域环境变迁史的一个个碎片领域,整体性及完整性层域的地球环境史内涵才能得到体现。
    二、环境史研究的区域与整体缺一不可
    环境史研究的区域性与宏观整体性之间相互联系,互为因果,在学科构建中缺一不可。
    首先,区域环境史与整体环境史相互补充,不可偏废。整体环境史是学科构建及发展的目标,区域是整体的组成部分,没有具体的区域环境史的内容,就不可能建构宏观的整体环境史。而缺乏整体环境史理念及意识的区域环境对象,是孤立、狭隘的环境碎片,不可能进入整体环境史的框架,再多的区域环境碎片,也无法组成完整的中国、世界环境史。缺乏长时段宏观视角及短时期微观视角的环境史,无论其立意如何高远,研究方法及路径如何“科学”,其结论也是片面的、不科学的,不可能支撑中国、世界整体环境史学的体系。
    无论是零星区域的碎片,还是区域中单个环境变迁的碎片,都是环境整体史中必不可少的内容。如无论中国还是世界环境史的整体,都包括陆地及水域环境史两个大的碎片。陆地环境史又包括山地、荒漠、草原、森林、灌丛、草甸等环境史碎片,水域环境史也有淡水与咸水环境史碎片。每个碎片中还有更小的碎片,如淡水环境史有河流、湖泊、沼泽、湿地等碎片,咸水环境史有海洋、盐碱沼泽及其湿地等碎片。其下又有更小的碎片,如森林环境史有不同气候带植被类型环境史,气候带植被下又有不同植物群落及单种植物等的环境史;海洋环境史包括五大洋的环境史,各大洋环境史又分海洋生物、海洋污染等环境史,海洋生物环境史包括海洋动植物、微生物及病毒等的环境史,海洋动物环境史包括无脊椎动物和脊椎动物环境史,无脊椎动物环境史又包括各种螺类和贝类环境史,脊椎动物环境史包括各种鱼类的环境史,再往下还有更小的碎片……。不同层级及类型、个体及群体的环境史碎片,组成一个个相对大的碎片,这些有机联系的大碎片,组成及支撑起完整的中国、世界环境的整体史。
    其次,环境史碎片化研究依然有待加强。历史是由无数个层级的“碎片”组合而成的,环境变迁的历史也是如此。中国环境史研究的碎片,主要指地理区域、历史时段及环境具体问题的碎化。现有研究成果虽然丰富,但“碎”的范围及程度,无论区域或时段、抑或具体问题的碎片量都远远不够。大部分区域环境史成果集中在江河流域区,如黄河、海河、淮河、长江及其生态史;地理区划以江南、中原(华北)及内蒙古等区域环境史研究成果居多,西北、西南、东南等区域及海洋环境史研究相对较少,新疆、西藏、东三省等区域的环境史研究几乎还是空白。
    若以政区或自然区划的区域性碎片,无论是郡(州)县、道路、行省时期的区域,或气候带划分的区域,或生物群落、生态系统区域的碎片环境史研究,多属空白。从具体的研究对象看,除历史自然地理学、生态学或植物学等领域,对部分单一动植物分布区域史的研究涉及或包含了该物种的环境史内容,以及某类微生物寄生虫的传染性疾病环境史研究,或农史学界的农作物品种及其环境史研究外,绝大部分生物、非生物物种及其群落的环境史研究尚未进行,某类物种种群及其纲目下的类、系、科、种、群等的环境史研究也几乎未展开,虽然有部分研究案例,但相对于整体环境史所需要的内容而言,既不全面也不充分,又遑论完整性?而不同层级、类型的环境史“碎片”中,都蕴涵着环境史整体内涵所需要的信息,因此,“碎片化”研究是中国及世界环境整体历史研究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简言之,目前环境史碎片研究的量及其地域分布、具体内容畸轻畸重,无法支撑整体环境史所需的内涵,局部到整体的转换、整合难度太大,这是整体环境史成果较少的主因之一。只有足够量的、不同区域及类型的环境史碎片,尤其个案变迁的具体过程及场景,才能建立起从碎片到整体的完整环境史,整体环境史的全貌、全过程才有可能展现,才能更好地研究中国及全球环境变迁的内在逻辑,展现不同区域、时代、环境区系的内在联系及相互制约依赖的关系,以及不同生态群落、物种的特殊性及演变的规律性。只有由每个微观的、不同类型碎片组成的整体环境史,才是更全面、客观、完整的环境史。
    再次,整体环境史研究的理念及相关理论亟待补充及深入。“整体”环境史的概念,针对的不只是一个时代,也不只是一个政区或地更坏区划,而是历史以来的中国或其他国家、地区的小整体,是人类及其他物种居住生存的整个地球的大整体,亦即环境史研究的全球史视野及内容。只有对整体环境史学的框架进行系统研究,按环境史内涵及特点建构起学科的知识、理论及思想体系,才能进行有深度、有针对性的具体环境问题及其变迁史的研究。
    若有一个良好的学科整体体系及框架,无论是国别、经纬度、气候带、水陆区系等地理空间区划的环境史,还是长、中、短时段,或人类历史与地质断代等时间维度的环境史;无论是具体物种的环境史,还是某生态区系的环境史,都可放到全中国乃至全球环境史的整体框架及视域中,进行不同层域的研究。只有具备了宏观、立体、全面的整体环境史思维及逻辑框架,碎片化研究才能更深入、系统,具体环境变迁史的研究才能进行更细致、准确的考量及定位。
    环境整体史视域下的“碎片化”理念也需要研究,并注意区分和把握具体环境问题、环境演变史上的“细节”。环境整体史需要环境变迁的细节来补充及丰富,区域及时段、具体问题的碎片式研究也需要更丰富的细节来深化及完善。环境变迁“细节”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叙事与现场复原的特点,对区域的碎片或整体的完整性起到关键甚至影响全局的决定性作用,是环境史研究及学科体系建构中不能忽视的内容,却往往被传统史料书写者忽略。因此,必须选择那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环境“碎片”“细节”去研究,关注、还原环境史碎片的细节,但不能过于强调碎片忽视整体。“碎片”也需要进行史实、过程和结果、价值等理念的判断,对其中具体、重要问题进行深入细致的研讨,发现其间蕴含的环境整体史信息,才能不偏离整体史的要求,丰富整体史的理论。
    第四,注意环境史碎片的相对性及整体的有限性特点。在环境整体史的视角下,碎片化的概念是相对的,不能过分强调碎片的理念而过分细化、碎化环境史的区域及时间,并非整体中的所有碎片都要一一研究。只有具备了不同时段、区域及问题的代表性环境史案例,才能成为整体史书写及构建的基础内容。如果只专注、重视具体问题,忽视了整体的宏观思考及必要条件,就会使碎片的内容成为不能互相联系的真正意义上的零碎,碎片就失去了构成整体内容的价值及意义。故碎片的内涵,无论是时间或空间,都是相对的。
    整体环境的概念及内涵,也是有限的。整体环境史并非是无穷大的,目前能做的研究,
        
    
    
    只能是人类居住的地球环境史。而地球作为完整的整体性环境系统,虽有其独特的丰富性及演变的规律性,却只是太阳系里的一个行星,太阳系也只是银河系的星系之一,银河系仅是宇宙中更小的星系。故中国、地球环境史的整体性是有限的,全球环境只是地球村的整体环境,不是太阳系或宇宙的整体环境。当然,即便只是面对地球村的环境,也有很多环境的侧面及维度,是人类无法企及和感知的,更是没有可能去研究的,整体环境史的概念当然也就是相对的、有限的。
    第五,应对“大碎片—小整体”中的碎片化进行合理考量和界定。“碎片”及“整体”是相对的概念,从区域史视角、从环境史的整体结构及内容看,二者也是相对的。相对于大整体的碎片,在面临一些更具体、细致的环境史问题时又成为小的整体,此即“大碎片”与“小整体”的存在。区域性的环境史既是一个小整体,也是一个“大碎片”,很多更小的碎片是构成小整体的必要内核。区域性的物种、生态群落及其区系变迁,尤其是区域性环境变迁历程及其规律各具特色,凸显着不同区域“小整体”的环境史不可复制的发展演进特点,小整体内千姿百态的各类环境要素及其变迁就成为支撑性的“碎片”而独具价值,对于更大区域的整体而言,这个小整体就成为“大碎片”,即“大碎片”与“小整体”可以互相转化。
    在不同时空范围内,随着自然条件、社会经济、文化教育及公众思想意识、制度机制、科技等的发展,碎片及整体的内容也会发生变化,甚至导致环境演变及存在的基础发生颠覆性变化。原来极具宏观性的整体内容,在下个时段、其他区域就会成为碎片;原来不起眼的碎片,在下个时段或其他区域,又有可能成为起决定作用的整体。在一定的时空范畴内,小碎片能影响、改变整体环境的发展方向,整体环境也能制约、决定碎片环境的内容及存在方式。
    第六,精准、合理地选择环境变迁的“碎片”,才能会通为一部部不同类型、客观唯物的环境整体史。“碎片”虽是整体史框架中不可或缺的环节,但并非所有的环境“碎片”都值得研究。环境是一切历史发生及演进的基础,其内涵最为丰富、庞杂,过往的环境变迁及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更是浩瀚纷繁、包罗万象,变迁情况也因时空不同而千差万别。大多数具体环境及生态“碎片”的演进状况,几乎是在人类没有参与甚至没有关注的情况下发生的,如很多物种及其生态系统、生存环境的产生、发展、灭绝是在人类视域外发生的,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研究的记录、遗迹及线索,此类“环境碎片”的研究根本不可能进行,在整体环境史中也不可能有其位置。其他有记载、遗迹可寻的环境史碎片,也需要进行恰当、合理的选择,不是每个进入了记载的碎片都值得去研究,也不是每个环境变迁史的碎片及细节都能进入整体环境史的选择及书写范畴。
    对整体环境史而言,典型性、代表性、均衡性是选择及衡量碎片的基础原则。这就要求环境史研究者、史料记录及书写者,要有一双能辨析、判定“碎片”及“整体”的慧眼。在选择具体及微观的碎片进行研究时,应选择那些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环境史片段,研究那些对环境史有较大影响的环境变迁个案,选择在生态学领域具有较大生态价值的碎片,选择那些与现实联系较紧密,如对现实环境保护和治理、生态修复有极大资鉴价值的环境要素,选择不同时期、地区或民族的环境思想、制度、伦理及生态文化的内容,选择那些对生态尤其人类生存发展有巨大影响的环境节点,选择史料丰富的水环境、土地环境、生物环境、气候环境及其下属更小的生态系统,以及那些由生物及其生存繁衍需要的不同类型的自然因素和条件,才能组成互相关联、彼此支撑的环境整体史。
    三、环境史研究碎片化与完整性的内在逻辑关照
    区域—碎片、宏观—整体的关系,是环境史研究及学科建设中不能回避的问题。环境史碎片应包含什么内容,如是动植物、微生物或气候、岩石、土壤、大气、水体及其环境发展变迁与相互关系史,还是人与环境相互影响(制约及促进)史,或是区域生态系统长时段环境发展演替史,抑或是区域族群及其生产生活方式与生物群落、湖泊、江河、土地、多样性生物及环境思想文化的相互影响及变迁史……。环境整体史及大碎片—小整体的框架如何构建、应包含什么内容等,都是整体与局部、完整与碎片应思考及解决的,是处于起步及发展中的环境史学科无法回避的问题,也是当前全球生态共同体及当代环境整体史需要关注的领域。
    以整体史思维关注及选择相应的环境史碎片,要注意整体研究与个案研究的关系,二者切入环境问题的角度和研究范围虽有差异,但却是协调统一的。碎片研究是整体构建的基础,有质、量的碎片可为整体史提供支撑,与宏观研究互补,成为关照整体史的视角和途径。个案须有微中见著的特点,符合环境整体史的目标需求,有关照宏观的问题意识或学术自觉,才能避免“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研究困境。[5]
    还要注意协调学科整体发展与碎片研究共同推进,即环境史研究的广度和深度的关系问题。环境史宏观研究的整体史构建,要避免“大而空”的弊端,就要处理好整体环境与碎片环境研究的平衡关系。环境史学的整体史发展,需要深入系统的专题、碎片研究来推动。只有透彻研究了各领域、各层域的环境变迁史及其特点与规律,确定重大环境变迁节点及原因、结果,厘清整体环境变迁史的全貌和历史趋向,才能为整体史提供基础性依据,从总体上把握环境史发展的脉络及学科建设的目标、宗旨,达到环境史家对地球及其环境、对人类命运终极关怀的目的。同理,整体史又为环境各层域的深入研究奠定基础,从新的高度把握碎片对整体史发展的影响和推动。
    在众多有价值的环境史碎片面前,“宏大叙事”“长时段视角”“现实关照情怀”的会通史观及整体环境史思维,显得极为重要。如何把不同时空下的环境碎片及其生态史侧面和代表性案例,按环境变迁的规律及内在逻辑,在宏观层面按不同层域的环境史构架,合理整合并书写出反映中国、世界环境整体变迁脉络的历史,就是当下环境史学的任务。
    环境史学的整体性要具有全面、宏观的思考视域及方法,碎片化则要有具体、形象及深刻的洞察力,以客观、理性的原则,平衡并协调好学术研究及学科构建中碎片化与完整性的内在逻辑,促进环境史学的转型及发展。整体史视域及系统、动态的思维,有助于展现环境史画卷中不同的变迁面向,较好地促进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交叉融合;碎片化史观及具体场景的复原与展现,有助于丰富整体史的内涵,提升整体史的立体感,使跨学科的研究路径更好地在环境史研究实践中展现其优势。这不仅对环境史学,也对历史学的其他领域及分支学科,对人文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学科建设及发展,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一个个环境史的碎片,折射出当代环境不同区域的现在及未来,尤其是那些决定环境变迁方向的“碎片”、“细节”,就更具资鉴价值。好的“碎片”,往往因“细节”而丰满、充实,恰当而准确的“细节”,也使“碎片”得以永恒及鲜活。一部部贯穿了全域或全球视野、具有不同主旨及思维导向的中国、全球环境整体史,不仅可以用“全球生态整体观”[6]
    去关照并指导具体、微观的碎片环境史研究,也对当前的生态文明全球化理念及“一带一路”构想的推进,对“生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普及及具体建设,起到基础性的支撑及积极的资鉴、促进作用。
    作者简介:周琼,云南大学西南环境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环境史、灾荒史、灾害文化、生态文明。
    注释:
    [1]周琼:《中国环境史学科名称及起源再探讨——兼论全球环境整体观视野中的边疆环境史研究》,《思想战线》,2017年第2期。
    [2]周琼:《承继与开拓:环境史研究向何处去?》,《河北学刊》,2019年第4期。
    [3]参见《近代史研究》 2012年第4期“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碎片化问题笔谈”(上)和第5期“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碎片化问题笔谈”(下)。
    [4]李长莉:《“碎片化”:新兴史学与方法论困境》,《近代史研究》,2012年第5期。
    [5]李长莉:《“碎片化”:新兴史学与方法论困境》,《近代史研究》,2012年第5期。
    [6]周琼:《边疆历史印迹:近代化以来云南生态变迁与环境问题初探》,林超民主编:《民族学评论》第四辑,云南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74-198页。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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