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运用的规则(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1:11:06 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 newdu 参加讨论
把握主客观平衡 变史料为历史证据 史学工作者面对的史料是相对确定的,历史工作者最基本的要求,是必须尊重摆放在他面前的基本材料。他终归不能像小说家那样,随意更改结局或者其中的主要情节。 马征:历史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史料在历史写作时必须转化为“历史证据”,在此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问题? 李剑鸣:史料是证据的来源,从史料向证据的转化要经过复杂的智力和技艺的处理过程,其中起关键作用的因素,或许是问题意识、论述逻辑、证据链和解释路径。证据虽然源自史料,但只有进入论述过程的史料才是证据,因而证据的产生乃是史家选择的结果。但是,这种选择受到许多的限制,有许多的禁忌,绝不是随心所欲的事情。这里不仅要求有高超的研究和写作的能力,而且还牵涉到史德问题。前人说,选取史料要“精”,意思是作为证据的史料必须是众多材料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又说“孤证不立”,强调的是必须考虑不同证据之间的关联,建立坚实可靠的证据链;还说不可“抽样作证”,针对的是论点先行、任意取舍的做法,要求合理对待正面的和反面的证据。 在中外史学史上,证据观念也经历了巨大的变化。经典史学相信证据是过去实在自身发出的声音;现代史学认为证据乃是论述的可信性的基础;而在后现代史学的语境中,证据只是构成故事的元素,并不是过去实在的证明。不论持何种证据观,都不能忽略证据的重要性,要写成“信史”,就必须尽一切可能使证据变得“坚不可摧”。 何建明:史料学不是史料的汇总,而是用现代科学方法来发现、整理、分析和应用史料的学问或学科。史学研究是研究者在史料学提供充分的历史证据之基础上作出的科学论断。事实上,在历史研究过程中,没有史料固然不能乱说话,但是,有史料也并不等于就能够说话。 我们经常说,“让证据说话”。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有错,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样做就只有客观证据,不掺杂个人因素,会使历史观念更客观。但是,历史的证据本身并不能自己说话,而只有研究历史的人才能让它说话,也就是说,是历史研究者凭借证据阐述历史观念。研究者既是历史学的主体,也是历史的主体。作为历史学的主体,研究者的学术训练、学术方法以及价值取向,都会影响他凭借历史证据来说话。比如,就南京大屠杀的历史真相而言,日本右翼学者就是站在狭隘的民族主义立场,抓住“南京大屠杀没有确切的历史证据证明有三十万中国人被杀”等问题不放而进行种种诡辩,企图否认大屠杀的历史真相。难道被杀的中国人有二十多万或超过三十万都不叫大屠杀,只有三十万才叫大屠杀? 历史研究者同时也是历史的主体,因为他是历史中的人,他与研究对象之间总是存在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性,这就难免使他对历史的论断有一种如康德所说的先在认识形式和价值倾向。比如说,从事学术研究的人,多少都会对其所研究的领域或对象有一定的兴趣和偏好,不论他是要得出否定或肯定的结论,或是要弄清历史的真相,得出历史的教训。连最强调史料学和客观史学的傅斯年也不得不承认,“我们自己以为是有新思想的人,别人也说我们有新思想。我以为惭愧得很。我们生理上、心理上驮着二三千年的历史”。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主张对中国古代哲学史的研究“应具了解之同情,方可下笔”。他说:“吾人今日可依据之材料,仅为当时所遗存最小之一部,欲藉此残余断片,以窥测其全部结构,必须备艺术家欣赏古代绘画雕刻之眼光及精神,然后古人立说之用意与对象,始可以真了解。”他自述“平生为不古不今之学,思想囿于咸丰同治之世,议论近乎湘乡南皮之间”。冯友兰先生分析说,这表明陈氏对当时曾、张所主张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是赞成的。陈寅恪认为我们掌握的史料毕竟是有限的,所以对史料的运用必须十分谨慎小心,力求贴近历史原貌,而不能凭个人想象随意诠释,同时他也明确意识到在研究中自身带有的主观性和价值倾向。而带有主观性的历史主体如何在历史研究中将有限的史料转化为可信的证据,从而使自己的研究更加真实全面地反映历史,这是他提醒研究者要时刻加以反省思考的重要问题。从陈寅恪本人对道教“真精神”的理解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追求历史真相的努力:“道教对于输入之思想,如佛教摩尼教等,无不尽量吸收,然仍不忘其本来民族之地位。” 总之,我们不能直接将史料当作历史的证据,更不能将史料直接当作历史本身。史料要成为历史的证据,就必须经过科学的整理和分析,并以其他各种官私材料作为参考和补充。我们不能让历史证据自己说话,而只能由作为历史学和历史的主体的我们,站在时代理论的前沿,凭借历史证据,以科学的态度和方法,去说出历史的话语。 晏绍祥:史料转化为史学的过程中,史学工作者自身当然是关键性的。他的兴趣和意图,对史料的解释会产生直接的影响,由此产生了克罗齐所谓的“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的命题。但需要指出的是,史学工作者面对的史料是相对确定的,历史工作者最基本的要求,是必须尊重摆放在他面前的基本材料。他终归不能像小说家那样,随意更改结局或者其中的主要情节。因此,如何在史学工作者本身的主观性与史料的客观性之间把握平衡,是对一个历史工作者的基本要求。 马征:由此可见,历史写作要避免先入为主地任意取舍和篡改史料。史料的选用不是研究者主观性的“拼贴游戏”,而是为了探究历史发展规律而获取的确凿的证据。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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