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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道宽]游戏·文化·文化史(3)


    五、功能和地位
    游戏太重要了,游戏就是文化、就是文明——赫伊津哈做出这样的论断,史丹纳也肯定了这个论断:“赫伊津哈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真理:‘真正的、纯粹的游戏是文明的柱础之一’。”(10页)
    赫伊津哈说:“我们不能不做出这样的论断:初始阶段的文明是游戏的文明。文明不像婴儿出自于母体,它在文明之中诞生,它就是游戏,且决不会离开游戏。”(着重号系笔者所加,198页)
    游戏是人类和动物共有的天性,因为动物也要游戏。游戏的历史比文化悠久,游戏并非人类天赋,但文化是人类独有的财富。
    赫伊津哈强调游戏的文化功能,提出游戏研究的文化学方法,指出生物学和心理学研究方法的不足:“我们把游戏当作文化的一种功能来研究,而不是当作动物和儿童身上的一种现象来研究,我们从生物学和心理学停滞不前的地方着手。我们看到,游戏是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但早在文化之前,游戏就已经存在了……游戏无处不在,游戏是有别于‘平常’生活的、特色鲜明的一种行为。”(22页)
    赫伊津哈区别工匠人(Homo Faber)、智慧人(Homo Sapiens)和游戏人(Homo Ludens),借以说明人类的三种功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区分呢?这是因为制造工具的能力并非仅见于人类,一些动物已经会制造简单的工具;因为理智仅见于人类,而游戏却是人类和动物共有的天性。他说:“还有第三种功能是人和动物都有的;和理智与制造工具一样,游戏也是重要的功能。”(17页)
    史丹纳似乎也呼应并肯定赫伊津哈的观点:“在赫伊津哈的笔下,游戏成为人的感知能力的决定性特征。游戏人与工匠人比肩而立……也许,游戏人和智能人(Homo Sapiens)处在同一个层次。” (10页)
    赫伊津哈的主张和中国哲学天人合一的观点有相通之处。他肯定古代神话和仪式的功能是天人和谐、国泰民安。作者首先以中国为例:“根据古代中国的民间传说,音乐舞蹈的功能是让世界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行,让造化向着有益于人的方向前进。一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端赖节庆活动中恰如其分的神圣竞技。如果没有这些庆典,庄稼就不会成熟。”(33页)
    接着他沿用伟大的德国人类学家利奥·弗罗贝尼乌斯的论述来展示这个天人和谐的思想:“在远古时代,人首先吸收的观念是动植物的兴衰荣枯、然后才构想出时空的观念,然后才形成岁时节令和日月盈亏的思想。于是,人用神圣戏剧的形式表演存在的伟大进程和秩序,通过表演的手段,在表演的过程中,人以新的形式再现或‘再创造’现实世界,创造再现出来的世界,于是在卫护宇宙秩序中,他就尽了一己之力。”(34-35页)
    他认为,在远古时代,诗、歌、舞、乐、神话、仪式、竞赛、争斗等等往往是水乳交融的。仅引3段为证:
    “按照古人的幻想,世界和万物是众神创造的,是从一个巨人的肢体化生出来的,且这个巨人浩瀚如世界。我们熟悉《梨俱吠陀》和《新埃达》的创生观念。”(159页,可惜作者对中国的盘古创世神话不是很熟悉)
    “我曾经围绕一些中世纪的诗人、空想家和神学家的寓言式人物的理想价值,做了比较详细的探讨……(诗意)的形象实在是太丰富了……哲学神学思想深刻的含意,绝对和这些形象捆绑在一起,是密不可分的。” (162页)
    “我们发现,游戏是诗歌固有的成分,每一种形式的诗歌和游戏的结构实在是密不可分、水乳交融。同理,游戏和音乐也密不可分,而且是更高层次上的水乳交融。”(182页)
    麦克卢汉关于游戏功能、规则、意义的描绘和赫伊津哈有异曲同工之妙。兹摘录《理解媒介·游戏》几段话为佐证:
    游戏有助于天人和谐:“游戏是我们心灵生活的戏剧模式,给各种具体的紧张情绪提供发泄的机会。它们是集体的通俗艺术形式,具有严格的程式。古代社会和无文字社会自然把游戏看做是活生生的宇宙戏剧模式。希腊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就是直接扮演这种竞赛的游戏,或者说直接扮演太阳神争斗的游戏。竞技者绕圆形跑道奔跑时,头上扎着黄带,模仿太阳神驾车一日一周所经过的圆形黄道带。由于游戏和娱乐是宇宙性争斗的戏剧演出形式,观众的角色显然是带有宗教色彩的。参与这些仪式使宇宙保持在正确的轨道上”[x]
    游戏对健康生活意义重大:“一个人或一个社会如果没有游戏,就等于堕入了无意识的、行尸走肉般的昏迷状态。艺术和游戏使我们与常规惯例中的物质压力拉开距离,使我们去作这样的观察和询问。作为大众艺术形式的游戏,给一切人提供了充分参与社会生活的直接手段” [xi]  “有些落后社会或部落猝然转换为工业化、专门化、机械化的形态之后,往往难以设计出运动和游戏之类的矫正剂,以便创造出与这一转化抗衡的力量。这些社会陷入迂腐的泥潭。没有艺术的人,没有游戏这种大众艺术的人,往往像毫无意识的自动机器。” [xii] 
    游戏有一套自愿接受和遵守的规则:“游戏是一架机器。参加游戏的人要一致同意,愿意当一阵子傀儡时,这架机器才能运转……竞赛结果的不确定性,给我们在游戏规则和游戏程序中的死板严格性,提供了合理的借口。”[x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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