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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几、郑樵、章学诚的史学成就及其异同(上)(6)

至于《图谱》、《金石》,尤为考证史料的双轮。图书经纬,错综成文,左图右书,不可偏废。自“刘歆作《七略》,收书不收图,班固即其书为《艺文志》,自此以还,图谱日亡,书籍日冗”。势必导致“困后学而隳良材”的结果。所以郑樵说:“见书不见图,闻其声不见其人;见图不见书,见其人不闻其语。图至约也,书至博也。即图而求易,即书而求难,古之学者为学有要,置图于左,置书于右;索象于图,索理于书。故人亦易为学,学亦易为功”(《图谱略、索象》)。又说:“图谱之学不传,则实学尽化为虚文”(同上《原学》);“为天下者不可以无书,为书者不可以无图谱,图载象,谱载系,为图所以周知远近,为谱所以洞察古今”(《通志·年谱序》),其强调图谱对于学术的作用,可谓尽致。章学诚则认为图学失传,由于“司马迁为史,独取旁行斜上之遗,列为十表,而不取象魏悬法之掌,列为诸图。于是后史相承,表志愈繁,图经浸失”,就史体本身说,足证图学的不可废。郑樵的《图谱略》,“立为二记,一曰记有,记今之所有者,不可不聚。二曰记无,记今之所无者,不可不求”。略中所载,凡记有者二百有六,记无者百七十有五。
    宋时出土的古物很多。北宋早期以来,就有著隶古器物的书籍,如欧阳修的《集古录》,其后赵明诚的《金石录》,薛氏《钟鼎款识》,都是鼎鼎有名的。郑樵注意及此,正是他的史识卓绝处。金石款识,足以考证史迹,其用较之方册为直接。所谓“方册者,古人之言语。款识者,古人之形貌。方册所载,经数千万传,款识所勒,犹存其旧。盖金石之功,寒暑不变,以兹稽古,庶不失真”。于是“采三王五帝之泉币,三王之鼎彝,秦人石鼓,汉魏丰碑,上自仓颉石室之文,下逮唐人之书,各列其人而名其地”(《通志·总序》)。郑樵出《金石》于《艺文》,亦犹其出《图谱》于《艺文》,从保存史料和文物角度,重点突出,附庸蔚为大国,尤为特具眼光。
    (四)天文地理昆虫草木,结合实践强调实学,以济书本知识之穷
    天文地理昆虫草木,属于自然史范围。历代史家,自《春秋》纪灾异,《禹贡》疏山川,马班继轨,《天官》、《地理》,各自成书,为后史所沿袭。然历代《天文志》多主占候,不主民时,且徒有其书,而无其图,学者但识星名而不可仰视。《地理志》特详郡国,然郡国变迁则方隅颠错。郑樵以为都不切实用,别为《天文》、《地理》二略,提出新的标准。以为“天文之家,在于图象。民事必本于时,时序必本于天。为天文志者,有义无象,莫能知天”,因取“隋丹元子《步天歌》,句中有图,言下成象,灵台所用,可以仰观;不取甘石本经,惑人以妖妄,速人于罪累”。在科学不甚发达之时,主张按图观测,使人知天,以行四时,一扫伪《星经》及所谓《鬼料窍》之讹,信为进步的观点。其序《地理》,则主于山川形势之天然区划,正以“州县之设,有时而更;山川之形,千古不易。所以《禹贡》分州,必以山川定经界。使兖州可移,而济河之兖不能移;使梁州可移,而华阳黑水之梁不能迁”。其《地理略》首列四渎诸水,次为历代封畛,末为《开元十道图》,《序》谓“水者地之脉络。郡县碁布,州道瓜分,皆由水以别焉。苟明乎此,则天下可运诸掌”。这些特重川源和分水岭的观点,都是比较接近科学,而且饶有实践意义的。
    至于昆虫草木、动植生物之学,古代自《尔雅》以下,亦仅偏于释义,罕能状其体态,明其生理。理论和实践,书本知识和实践功夫相差太远了,脱离太久了。郑樵说,当时学者“皆操穷理尽性之说,而以虚无为宗,至于实学则置而不问,仲尼时而有此患”,所以孔子要人“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他之创《昆虫草木略》,正是继承古人实学的传统而特加发挥的。他说:“语言之理易推,名物之状难识。农圃之人识田野之物,而不达诗书之旨;儒生达诗书之旨,而不识田野之物”(《通志总序》)。又说:“汉人立学官讲诗,专以义理相传。夫诗之本在声,而声之本在兴。鸟兽草木,乃发兴之本。汉儒言诗者,既不论声,又不知兴,故鸟兽草木之学废”。“大抵儒生家多不识田野之物,农圃人又不识诗书之旨,二者无由参合,遂使鸟兽草木之学不传”。所以说学者“必广览动植,洞见幽潜,通鸟兽之状,察草木之精神,然后参之载籍,明其品汇”,始为有体有用知天知人之学。郑樵可说是通过这个实践过程达到求真证理的目的。他说:“臣结茅夹漈山中,与田夫野老往来,与野鹤晓猿杂处,不问飞潜动植,皆欲究其情性。已得鸟兽草木之真,然后传《诗》;已得诗人之兴,然后释《尔雅》。今作《昆虫草木略》,为之会同”。又说:“物之难明,为名之难名;名之难名,为五方之名既已不同,而古今之言亦自差别,是以此书尤详其名”(以上并见《昆虫草木略序》)。他的初意,虽为解释《诗》与《尔雅》而作,不期然自成一体系,竟是自然史中的生物学史了。
    (五)辨妄订俗,别识心裁,寓诸子于史裁,为学术之要删
    辨妄订俗,本来是王充《论衡》、刘知几《史通》以来的优秀传统,反主观反神学的主要部分都被郑樵继承下来了。他著的书,经考定凡八十四种,其中如《诗传》、《诗辨妄》攻大小《序》及毛郑。《艺文略》云:“毛诗自郑氏既笺之后,而学者笃信郑玄,故此诗专行,三家遂废,致今学者只凭毛氏,且以《序》为子夏所作,更不敢拟议。盖事无两造之辞,则狱有偏听之惑。臣为作《诗辨妄》六卷,可以见其得失”,朱熹早年说《诗》,亦主毛郑;后见此书,乃将大小序别为一编而辨之,作《诗序辨说》,其始信终疑之故,实受郑樵的启发(详见《朱子语录》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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