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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波尔斯基的非资料源知识理论述评(2)

内容多样的知识结构
    在解释了非资料源知识的外延之后,托波尔斯基又从分析其结构出发解释它的内涵。
    托波尔斯基先从评价的角度把非资料源知识的结构要素区分为真伪表述和好坏(肯定或否定)评价。一个人的全部知识都参与他的认识活动,而这些活动显然是受那个人的价值体系制约的。由此,他的全部知识可以分为:观察性表述和他所认可的理论性表述--这叫作“非资料源知识1”;他的价值体系--这叫作“非资料源知识2”。所有这些要素都是相互联系的,因而一个人在其认识过程中使用的知识在某种意义上是综合的。(第400页)关于这种结构要素的划分,托波尔斯基在分析非资料源知识的功能时进一步展开论述。
    对非资料源知识结构的分析,托波尔斯基主要从知识来源的角度着眼。他认为,非资料源知识归根到底只有一个来源,即对事实的观察;但这种观察并非由某一给定历史学家单独进行。因此,对给定历史课题进行研究的历史学家来说,可以利用的相对意义上的非资料源知识,根据其来源可以分为:(1)历史学家亲身观察(他的一般经历);(2)由其他历史学家以及他本人所进行的历史研究的成果;(3)其他学科领域中所获得的成果。其中第(1)项指历史学家作为社会的一个成员参加日常实践活动的结果而积累起来的知识,可以叫作“现时知识”(和常识);第(2)(3)项都是科学研究活动的结果,所以叫作“科学知识”。(第403页)
    托波尔斯基没有给予“现时知识”以足够的评价。他肯定了它的某些作用,但认为它并没有给科学研究保证充足的条件。对于当代史研究,现时知识使历史学家在方法论上居于特别有利的地位;但是,来自历史学家亲身经验和个人观察的现时知识能够十分强烈地干预他的研究工作,这正是当代史研究被否认具有完全科学性质的原因。对于以前诸时期的研究,历史学家如果没有掌握科学知识,现时知识很容易导致他犯时代错误,因此充其量不过证明是一个障碍而已。(第406-407页)托波尔斯基的这些论点不无道理,但显然低估了历史学家的社会实践和亲身观察对他的世界观和价值体系的形成以及洞察能力的锻炼等方面所起的作用。
    托波尔斯基特别强调科学知识的作用,认为对于历史研究来说,最重要的正是科学知识。他把排除了现时知识之后的非资料源知识称作“非资料源科学知识”。非资料源科学知识的范围极为广泛,它具体包括:历史知识,理论知识,取自其他学科的真实知识,历史学辅助学科,以及方法论。(第409页)
    首先是历史知识,即关于历史事实和历史进程的知识。对于任何一个历史学家来说,必不可缺的是关于历史发展进程的一般知识;这种知识有时被称为历史哲学,它是历史研究中所需要的非资料源知识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第217、6页)而当一个历史学家从过去中挑选出一段进行研究时,他已掌握了某种关于历史进程的特定的一般知识,以及他所研究的那个时代和地区的较为详细的知识和其他一些知识;这些知识是历史学家的非资料源知识中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第217 页)比较方法是历史研究常用的方法之一,而它的基础正是严谨的历史知识。(第407页)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托波尔斯基关于非资料源知识“动态性质”的观点。他认为,一般意义上的非资料源知识就其定义而言并不包括任何关于史实的表述。但是,相对意义上的非资料源知识的定义却允许把历史知识容纳在内,并且随着研究的不断进展而不断增加。因为,“关于历史事实的给定信息项一旦借助于非资料源知识而从原始资料中萃取出来,并进入历史学家的意识之后,就立即变成他的非资料源知识的一个组成部分,并被用来继续研究原始资料”。(第400页)
    其次是理论知识。这里所说的理论知识,着重指那种通过向历史学家提供范畴概念而启发他提出疑问并帮助他作出回答的知识。历史学家所吸收的理论知识质量越高,他冲破传统历史理论框架所获的效果也就越佳。(第401、408页)
    关于其他学科,托波尔斯基最重视社会学和经济学,认为它们是对历史同时进行发展研究和结构研究所不可或缺的。
    关于历史学辅助学科,托波尔斯基认为可以作狭义和广义两种解释。如作狭义解释,则仅指与史料学和史料的外部考证有关的传统历史学辅助学科,如题铭学、版本学、古文字学等等。如作广义解释,则包括每一门其成果和方法被历史学家在他的研究中使用的学科,如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逻辑学,甚至包括数学和控制论等。(第41-42页)
    至于方法论,无论是一般科学方法论,或是历史学及其各分支的方法论,当然是历史学家非资料源知识的组成部分。
    托波尔斯基关于非资料源知识结构的论述,最突出的特点是强调科学一体化的必要性。他说,我们正越来越意识到科学一体化的必要性,科学已变成相互帮助、相互联结的各学科的综合体,以至每一门学科都是另外一些学科的辅助学科。(第41-42页)“非资料源知识对于历史研究的进步至关重要这一事实,意味着要求坚决地把历史外知识灌注进历史研究之中。看来,只有同日益增长的科学一体化趋势联系起来,才能满足这一要求”。(第408页)这一观点也是关于非资料源知识外延的论述的逻辑结果。
    托波尔斯基关于非资料源知识结构要素的分析,与我国史学概论著作中所常见的关于历史研究的“基础理论、基本方法和基本知识”的提法相比,其划分界线似乎显得有欠分明:但是,他关于科学一体化的强调和呼吁却是高瞻远瞩、发人深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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