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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交通史研究一百年(8)


    考古工作的收获,是推动中国交通史研究取得进步的重要条件。
    1957年4月,安徽寿县出土战国时楚王颁发给鄂君启的免税凭证“鄂君启节”。节形如 竹,青铜制成,共4件,其中车节3,舟节1,各有错金篆书铭文,详细规定了车舟数量 、行程期限、所经城邑和运载物品种类。鄂君启节对于研究当时楚国境内的水陆交通提 供了珍贵的史料。鄂君启节的资料发表之后,在学术界引起了热烈的讨论。殷涤非、罗 长铭《寿县出土的“鄂君启金节”》(《文物参考资料》1958年第4期),郭沫若《关于 鄂君启节的研究》(《文物参考资料》1958年第4期,收入《文史论集》,人民出版社, 1961年),商承祚《鄂君启节考》(《文物精华》第2集),于省吾《“鄂君启节”考释》 (《考古》1963年第8期),谭其骧《鄂君启节铭文释地》(《中华文史论丛》第2辑),钮 仲勋《<鄂君启节铭文释地>一文对安徽历史地理研究的意义》(《安徽日报》1963年1月 8日),黄盛璋《关于鄂君启节交通路线的复原问题》,谭其骧《再论鄂君启节地理答黄 盛璋同志》(《中华文史论丛》第5辑),殷涤非《<鄂君启节>两个地名简说》,商承祚 《谈鄂君启节铭文中几个文字和几个地名等问题》(《中华文史论丛》第6辑),黄盛璋 《鄂君启节地理问题若干补正》(《历史地理论集》,人民出版社,1982年),朱德熙《 鄂君启节考释(八篇)》(《纪念陈寅恪先生诞辰百年学术论文集》,1989年,《朱德熙 古文字论集》,中华书局,1995年)等论文相继发表,日本学者船越昭生也著有《鄂君 启节考》(《东方学报》第43号,1972年3月),对出土交通文物的共同关注,成为交通 史研究中的盛事。以文物资料证交通史,逐渐成为许多交通史学者习用的研究方法。
    简牍作为一种重要的极富文化价值的历史遗存,其实极少数是被有意予以特别保留的 ,绝大多数都是当时并不为人所特殊重视,有些是被视为垃圾而遗弃,例如河西汉代边 塞遗址出土的简牍,大多和草渣、畜粪、烧灰等废弃物混杂,有些则是当时作为燃料幸 未烧尽的残片,有些甚至被称为“厕简”。只是渴望借助这些遗存认识当时的历史文化 面貌的后人,发现了它们的价值。历史上曾经有多次重要的简牍发现,几乎每一次都大 大丰富了当时的文化积累,推动了学术发展的进程。19世纪末,瑞典著名探险家斯文赫 定(Sven A.Hedin)来到中国西部,开始在新疆和西藏地区进行所谓“探险”活动。光绪 二十五年(1899年),斯文赫定沿塔里木河考察,到达罗布泊北面,发现了古楼兰国遗址 。在1901年3月组织的发掘活动中,得到汉晋时期的简牍120余枚以及其他文物。1903年 ,斯文赫定发表《中亚和西藏》,记述了他发现楼兰简牍的具体情形。可以说,简牍资 料的集中发现,是20世纪学术史中的大事。斯文赫定的重要发现,引起了许多西方学者 对中国古代简牍遗存的重视。中国简牍学于是创生。而近数十年经科学发掘而陆续出土 的大量简牍,为中国历史文化研究的深入,提供了更优越的条件,当然也为中国古代交 通史研究的进步,提供了更便利的条件。中国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关心交通史研究的学 者,及时认识到简牍资料是中国古代交通史料的富矿。
    湖北云梦睡虎地秦简中提供的历史文化资料,曾经引起热烈的学术反响。熊铁基《秦 代的邮传制度--读云梦秦简札记》(《学术研究》1979年第3期),高敏《秦汉时期的 亭》(《云梦秦简研究》,中华书局,1981年),《秦汉邮传制度考略》(《历史研究》1 985年第3期)等论文,都是利用睡虎地秦简中的有关信息进行交通史研究的成果。《日 书》作为民间流行的数术书,是当时社会生活的一种反映。睡虎地秦简《日书》中关于 “行归宜忌”的内容,体现了交通习俗、交通心理的若干特征,因此也受到一些学者的 注意。(注:如饶宗颐、曾宪通《云梦秦简日书研究》,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 中国考古艺术研究中心专刊(三),中文大学出版社,1982年;李学勤《睡虎地秦简<日>与楚、秦社会》,《江汉考古》1985年第4期;王子今《睡虎地秦简<日书>秦楚行忌 比较》,《秦文化论丛》第2辑,1993年12月,《睡虎地秦简<日书>所反映的秦楚交通 状况》,《国际简牍学会会刊》第1号,1993年,《睡虎地秦简<日书>所见行归宜忌》 ,《江汉考古》1994年第2期。)饶宗颐《云梦秦简日书剩义》(《楚地出土文献三种研 究》,中华书局,1993年)和刘乐贤《睡虎地秦简<日书>中的“往亡”与“归忌”》(《 简帛研究》第2辑,1996年9月)论说较为精当。云梦龙岗秦简中发现关于“驰道”制度 的简文(注: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孝感地区博物馆、云梦县博物馆:《云梦龙岗6号 秦墓及出土简牍》,《考古学集刊》第9集,科学出版社,1994年;刘信芳、梁柱:《 云梦龙岗秦简》,科学出版社,1997年,第34-35页。),对于交通史研究也有重要的 意义。
    利用汉简研究汉代交通史,是许多简牍学者予以重视并取得丰收的工作。陈梦家关于 汉简邮程表的研究,关于汉简资料所见烽燧制度的研究(《汉简缀述》,中华书局,198 0年),都有重要的价值。收入陈槃《汉晋遗简识小七种》(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 所专刊之63,1975年)的《亭与传舍(附论客舍)》(《汉晋遗简偶述之续》)、《邮驿之 制》(《汉简剩义再续》)等成果,也增益了对于汉代交通的理解。劳干《汉代的陆运和 水运》一文说到“车父”的身份,陈槃、陈直的汉简研究论著中也涉及“车父 ”(注:陈槃:《车子·车父·车卒》,《汉简剩义》,《汉晋遗简识小七种》 ,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63,1975年;陈直:《居延汉简综述·车父的助边》, 《北京大学学报》1959年第1期,收入《居延汉简研究》,天津古籍出版社,1986年。) ,此后王子今、李均明等又就此有所考论(注:王子今:《关于居延“车父”简》,《 简帛研究》第2辑,1996年9月;李均明:《“车父”简考辨》,《简牍学研究》第2辑 ,1998年2月。),使得这一社会称谓的指代逐渐明朗。裘锡圭《汉简零拾》中研究了当 时河西地区运输生产中“僦”的雇佣关系的发生和作用(《文史》第12辑,1981年9月) ,对认识汉代交通状况有开拓性的意义。借助汉简资料研究交通史的论著,还有劳干《 汉代的亭制》(《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22本,1950年)、楼祖诒《汉简邮驿资 料释例》(《文史》第3辑,1963年10月),劳干《再论汉代的亭制》(《中研院历史语言 研究所集刊》第53本1分,1982年),《汉代的军用车骑和非军用车骑》(《简牍学报》 第11辑,1985年9月),王北辰《古代居延道路》(《历史研究》1980年第3期),王子今 《秦汉长城与北边交通》(《历史研究》1988年第6期),李均明《汉简所见车》(《简牍 学研究》第1辑,1997年1月),程喜霖《汉简所见关传向过所演变》(《简牍学研究》第 2辑,1998年3月),蔡宜静《汉代居延“就”运探研》(《简牍学报》第17辑,1999年12 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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