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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种族、代际——美国印度裔移民妇女的政治参与(2)


    三、印度裔移民母亲的政治习得方式
    有研究表明,家庭是印度裔移民社群政治习得(political learning)最主要的渠道,⑦媒体、配偶和子女被认为是三种最主要的政治知识来源,⑧其中父母与子女的政治知识互济又是最重要的来源,⑨以本案例中的母亲L来说,女儿D参选为其提供了关注美国地方政治的缘由,并在参与竞选过程中完成了政治知识的重塑和政治认同的构建。她提到D完全改变了她对政治的态度,原本她就像大多数移民一样希望家庭富裕、子女受到好的教育,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不愿意涉及政治,但是“D成长在一个更加多元的文化中,她比我们的视野更加开阔,我们专心工作,视野受局限,但他们从学校、办公室和朋友中获得的知识和能力都比我们多”。所以,对于L来说,受过高等教育、并已在市政府工作的女儿D成为了其获得政治习得的来源,并且因为信任女儿D,所以支持女儿认可的政党及政治理念。在为女儿竞选做准备的住户逐家拜访“door-knocking”中,她了解到作为市议员应如何倾听民众的需要,如何向选民自我推销;在竞选募款筹备“fund-raising”中,她了解到如何游说当地的商户和财团,获得金主支持;在举办相关市民活动上,她学会了如何整合其他候选人的资源,比如各单选区的候选人和不分区候选人的选票分别计算,不存在竞争性,并且在开展活动上可以相互出席、相互支持争取更多的选票;在选举当天的电话拉票“phone-banking”中她学会了如何与选民沟通,如何通过提供车载便利等方式提高选民投票率。而所有的这些都是她自身在印度的社会文化政治经验中无法习得的。
    L的政治习得因其女儿D的参选有其特殊性,大多数受教育程度有限、以家庭为生活中心的移民母亲的政治习得更为艰难,其政治知识和认同的构建受到了政治、文化、语言、性别、年龄的多重阻碍。例如有研究对印度裔移民母亲提出问题:“你的政治理念多大程度上受子女的影响?”(To what degree do you think you own political views have been shaped/impacted by the views of your children? Greatly? Somewhat? Not at all?)被访女性的回答比例分别是“非常”8%、“一般”60%和“完全不”32%。并针对问题:“你的孩子和你的政党信念一致吗?”(do you children share same party beliefs as you?),被访女性回答“不一致”的比例高达44%[7]。由此可见,很多移民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政治认识存在代际和文化鸿沟,这就更加强化了移民母亲的政治孤岛效应。
    四、川普时代下印度裔女性参政的机会与挑战
    2016年11月9日美国总统大选中,川普依靠反移民的中下层白人的支持而获胜,当选后他采取多种措施进行移民政策改革,如颁布入境限令、修建隔离墙、大力驱逐非法移民。在川普当选的当天,Elizabeth Guzman,一个从秘鲁(Peru)移民到美国的单亲妈妈,她九岁的儿子问她,他们全家是不是应该离开美国,因为他们说的是西班牙语,虽然她和她的孩子们都是美国公民,但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并未充分发声,川普的当选以及其一系列的移民政策让他们更加没有安全感,她意识到她应该站出来为自己发声,一年后,她以接近3000票当选为弗吉尼亚州政府众议院31区议员(Virginia's 31st House of Delegates district),成为敢为人先的第一个拉丁裔女性代表,⑩开启了拉丁裔女性在该区参政的先河,并为该区公职选举史增添新的一页。
    更且Guzman并非个案,有报道指出美国总统川普当选的一个鼓励性结果就是有色女性参选的人数显著增加,(11)比如一个位于华盛顿DC的非营利组织“She Should Run”在2015-2016年统计的准备参政女性数据仅为920名,但在希拉里惜败之后,人数不断增加,2017年11月Emily's List(12)显示已有20000名女性报名表示有意愿参选,(13)达到了历史新高,美国最畅销的韦式词典,评出2017年年度热词就是“女权主义”,尤其2017年华盛顿妇女大游行(Women's March)是全球妇女运动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创造了有史以来单天抗争总人数最多的历史,(14)游行选择在华盛顿时间2017年1月21日,是抗议川普1月20日宣誓就职美国总统,并且大游行(Women's March)持续了100天,也是针对川普的第一个百日执政,所以川普的上台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女性更为团结,抗争方式更为激烈,但作为有色女性参政,仍面临着性别和种族的多种挑战。
    以2017年11月R市的市议员选举来说,共有6个选区(word1-word6)和不分区(city council atlarge),每个选区各有1名市议员,外加不分区5个市议员,总共11个职位,但因一位在任议员去世,现有一个职位空缺,其他10个职位的在任议员全部都参选连任,其中包括唯一的一位白人女性议员。有研究表明,因为性别、种族的交织影响,使得有色女性候选人参政挑战还不同于白人女性。(15)R市选举的结果是所有的现任议员全部连任,唯一的那个空置职位被上届的市长获得,即该市长在2015年的市长竞选连任中失利,蛰伏两年后,利用其在该市经营多年的政治资本赢得了上述空缺。可想作为新参者,更何况是有色的南亚女性第二代移民的D要想在R市创下公职选举的新历史,其挑战难度不言而喻。
    有研究显示,种族与性别两个指标在投票时发挥的影响是不同的,(16)在D的访谈中,她提到相比性别,种族歧视对她的影响更大,她在社交媒体比如Facebook上经常收到一些评论,说你根本不是美国人,怎么敢参加选举呢?但她其实是出生在美国的美国公民,只是因为有着棕色的肤色,就被极端的美国白人主义当成非美国人,尽管少数族裔更有可能在一个更小、更单一的区域里赢得选举,但这一情况更多出现在有色族裔男性,而非女性[8]。因为性别(gender-related)和种族(race-related)的双重社会观念定式,有色女性参与政治被视为难上加难,(17)尤其是在选举筹款上(fund-raising)。(18)这也是第一次参选的D所面临的最大挑战,虽然她在R市政府工作了七年,也成为了唯一的一位有色女性主任,但负责的事务多与健康、卫生、青年发展有关,虽因其出身在一个便利店印度移民家庭,也与当地的小商业,例如便利店、小餐馆有联系,但所获得的捐款(donation)非常有限,并且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因为她承担公职,所以她不能以她的职位来为参选拉票,于是她不能在上班期间做选举事务,不能在因工作联系建立的关系上获得投票利益,不能在与公职相关的公众场合树立选举的标牌。于是笔者曾问及既然公职有如此多限制,为何不辞掉工作全力投入竞选,其回答是选举需要资金,她仍然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个人生活以及选举开支。
    五、结语
    美国印度裔移民因其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较高,相较其他族裔移民群体,具备了鲜明的精英性质和较高的族裔素质,将成为美国政治参与的重要力量。本文以美国麻州R市的一个印度裔移民家庭的母女为例,根据女儿D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有色女性市议员候选人参与2017年市政选举的经历,阐述移民母亲获得政治习得的途径与方式,并探讨在川普时代印度裔女性政治参与的机会与挑战。综上所述,对于移民母亲L来说,媒体和家庭成员的政治立场和政治理念对其影响最大,也是其学习政治知识、构建政治认同的最主要来源,对于投身地方政治的印度裔女性D来说,在R市这样高度白人男性占据政治话语权的传统城市,即使近年来各族群移民的数额显著增加,但因地方市政府市议员连任制度的存在,使得职位空缺的机率并不高,同时,对于经济实力有限、社会资源网络薄弱的移民有色女性来说,参选所消耗的潜在成本让人望而却步,同样出身于“小店主”家庭的D似乎没有常驻联合国代表黑莉的好运气,虽然D在市政府的工作为她积累了人脉,提升了影响力,但因避嫌制度,使得其公职工作成为了一把双刃剑,同时其工作领域并不能为参选带来实质的经济支持,选举筹款仍是一个挑战,从2017年的形势来看,可喜的是高层有色女性参政的人数突飞猛进,但相对传统落后的基层政府的有色有志女性参政者仍然任重而道远。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