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斗争的诡谲风云,常常会使某种有序的生活呈现新的格局。它常常悄无声息地来到你的身边,并以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你拽入意想不到的生活轨迹之中。
就在某部的营建工作方兴未艾,全体官兵盼望着早是“乔迁新居”的时候,在他们友邻部队的防区之内,爆发了自卫还击作战以来边境第一次较大规模的战斗--我军收复罗家坪大山之战。
这一次战斗,比起后来发生的法卡山、扣林山、老山及者阴山战斗来说,规模要小得多。但是,它却是这些战斗的引源发端,并因此而引起了整个边境军事斗争格局及态势的发展变化。
罗家坪大山位于我云南马关县境内,紧靠国境线,主峰海拔2000多米。在漫长岁月里,这里几乎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蛮荒之地。因为险峻,两国群众绝少有到这里“登高览小”的雅兴,就连樵夫和猎手,也很少到这座山上来。
1979年3月,我军自卫还击凯旋而归后,大多数部队都回到了边界线以内,对类似罗家坪大山这样一些地处骑线的地区未给予更多的关注。但是,颇有点流氓勇气的敌军想到了这些骑线点。他们不动声色地派兵悄悄侵占了这些地区,并越过分水岭这一按国际惯例所形成的实际边界线,在我领地上修碉堡、筑工事,凭借有得地形侦察我纵深活动派出武装人员四处设伏,伺机伤害我边防军民。
1980年9月13日,驻马关边防某部一小分队进行正常巡逻进入罗家坪大山时,突然遭敌重兵伏击,造成了伤亡,连长杨天武等人不幸牺牲。 当这一情况反映到我军具有最高军事决定权的部门时,扣林山、法卡山等骑线地区被敌军侵占的情报也汇聚到了那儿。 不把这些钉子拔掉,我境内焉有宁日?
有关部门决定对窃居我罗家坪大山之敌首先给予严厉惩罚。在详细制定作战计划,调动部队的同时,“尽快占领边境一线具有战略价值骑线点”的命令也传达到了前线所有边防部队中。
11月7日,我上级作战部门根据司令员张海棠关于“骑线点,我军不占敌军就要占,攻击时必然要付出更大的牺牲,应先予以占领或封锁”的指示,并给某部发来紧急命令:“你部务于是11月8日20时前完成对S高地的地雷封锁,不得有误!” S高地何等到模样,为什么竟然引起上级如此高度的重视? 摊开军用地图一看,这种疑虑片刻会随之而消除。
S高地位于麻栗坡县船头地区,与老山对峙而立。高地与老山之间,是一条深遂而蜿蜒的河谷。一条公路从河谷中穿过,北连麻栗坡县城,南达境外清水县。当年,我大批援外物资就是从这条公路流水般源源不断运送到境外的。
S高地就像立在这条河谷左侧的一把龙泉利刃。敌军要是占领了它,将与老山之敌遥相呼应,把河谷置于他们绝对控制之下,对我造成极大威胁。相反,我军要是掌握了这个高地,就可以死死扼守往这条河谷,并观察到敌方纵深几十里内的情况。同时,大大减速轻老山之敌对我境内造成和压力和威胁。 无疑,这是一个具有极高军事价值的兵家要地。
既然是此一块“宝地”为什么过去敌我双方都“忽视”了它,未派出兵力先敌占领呢?理由很简单,军用地图上那一道道几乎叠在一块的密集的等高线告诉人们:这是一座无法立足生存的险恶主峰。它象天地初开时共工怒触而烦的擎天巨柱不周之山,又似东海老龙用以平息狂涛巨浪的定海神针。“来龙去脉绝无有,突然一峰插南斗”。这不是一座可以让人任意攀越践踏的“魔鬼之峰”。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8日20时前封锁这座主峰,没有任何价钱讲。营长杨恒接到上级指示,立即赶到五连,简明交待完任务,组织起一支小分队,携带大批压发雷、绊发雷,迅速向S高地挺进。 天近傍晚,他们赶到了高峰的脚下。借着落日的余辉,战士们匆匆打量着面前这座从未有人触动过的处女峰,一个个不禁咋舌惊叹。
过去,他们曾在远处默默地注视过它,但大多是用一种多少带点艺术审美的眼光来看待它的。欣赏它的挺拔俊秀,赞叹它的鬼斧神工。而现在,这座山峰实实在在地耸立在他们的面前了,并仿佛用一种十分傲气而又漫不经心的神态在挑逗着面前的这群年轻的军人:“来吧,小伙子们,试试看!”
它的陡峭险峻,战士们已经在地图上领教不寒而栗了。然而线条的勾划毕竟与真实的形象大不一样,它的诡诈与狡猾,此刻才真实的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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