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全记不清了。当战士们终于回到这座高地脚下的时候,无不为自己能攀上如此险恶之峰而自豪,而欢呼,并对自己的“素质”有了另一番洋洋自得的认识和评价。当他们赌咒发誓,就是马上给个连长、排长干干,也再不去和这座山峰亲近的时候,又一道突如其来的命令使他们全惊呆了。
司令部电:“奉军区指示,根据对敌斗争需要,命令你连组织人员于11月9日10时前占领S高地,完成布防任务及做好长期坚守准备。” 水
任务的艰巨是可想而知的。完成布防需要构筑工事,构筑工事需要材料。石头山上有,可是水泥、钢筋、沙子呢?无须说,得从山下往山上运送;长期坚守需要住房,木料山上也有,可是石棉、钉子铁丝等等,也得往山上送。弹药、通讯器材,防火物资……S高地不可能自己冒出来,一名话,也得靠山下供应。 然而,这一切都还不是核心的问题,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保证即将出现在这一高地之上的指战员们最低限度的是日常生活所需。 高地上不能做饭,否则将引起敌军的怀疑和警觉。 高地上没有水源,一切生活用水无法保证。
这一切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只要占领了这个高地,就必须有一支人数可观的队伍为他们负责一切生活保障,天天出没于那些深箐绝壁之间。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或恶劣天气,物资不能及时运送上去,高地上的人员将陷入绝境。
五连的干部们不能不对眼前这些显而易见的困难及将来可能出现的种种严峻局面加以周密的思考,越想越感到这任务越艰巨。连一向老沉稳重的指导员李天宝和“诡计多端”的吕江增也乱了心脉。
“是不是向上级反映一下,进一步扩大雷场设置,加强火力封锁,人就不必上去了,不然,整个连队都得被这个高地拖垮。”有的干部建议。
这时,刚调来连队不久的副连长李世荣站了起来,他搓动着双掌诚恳地说:“执行上级的指示没什么价钱好讲,这样吧,我带人上去!”
这位与明朝年间率领浩大船队七下西洋的三宝太监郑和算得上正宗老乡的年轻军人,身材敦实,务实而寡言。他到连队工作时间虽然还不长,但办事踏实认真,很受全连同志的好评,有他带队上山,实在是再理想不过了。
李天宝与吕江增低声交换了意见,走到李世荣身边,拍着他的肩臂动情地说:“你去吧,山上一切多加保重,后勤供应方面我们尽力!就是连队的弟兄们累死在路上,我李天宝一个人也要把东西爬着给你们背上山来!” 第二天,李世荣和排长夏大光带领一支小分率先开上了S高地,副营长张阿林也随同上了山。
仿佛是要考验一下高地上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信心与毅力。当天晚上,一连狂风卷着暴雨骤然而至,整个高地陷入狂风暴虐的撕咬与雨水疯狂的抽打之中。
高地象发虐疾似的发抖、在震荡、在呻吟。一根粗大而老朽的枯枝被狂风吹折,跌落在高地上,又顺着斜坡滚进雷场,挂开了一颗地雷的引线,瞬间,一声猛烈的地雷爆炸震得整个高地象要倒塌一般。更多的枯枝和一些松动的岩石被震落进雷场,引起了一阵阵更加猛烈的爆炸
飘落的枝叶洒满了整个高地。战士们怀抱钢枪,紧裹雨衣,各自静静地分散依偎在岩石旁,如一尊尊庄严的青石雕像。整个小分队同站一班岗,他们把雨衣裹得更紧些,多少减轻一点风的侵袭,低垂的雨帽下,闪动着一双双机警而明亮的目光。
老天发够了淫威,在渐渐显露和晨曦中悻悻退去了。战士们抖落身上的雨衣,迎着第一缕穿过树林投向高地的阳光,艰难地活动着冻僵的身体及四肢,接着,立即投入构筑简易工事的战斗。
这是一场“力量悬珠”的拼搏。小分队全部可资工作的家当只有两把上高地时用来开路的砍刀。他们用这两把砍刀砍倒一棵棵树木,削成尖桩,再用这些木桩去挖堑壕、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饮血茹毛的原始时期……
连队没有忘记高地上战友们,虽然全连分散在六七个阵地上,担负着繁重的任务,但他们还是从各个阵地挑出了10多名身体强壮的战士,全力担负高地上同志们的生活保障。上级充分考虑到五连的难处,从其它连队抽调了一个排的兵力赶往五连,重新建造“天梯”,设置“天桥”,尽可能地改善通往高地顶峰的道路状况,并将一些阵地建设所急需的物资运上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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