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代,变迁得迅速极了。有人说,一百年的人生,在十年中就匆匆过去了。记得十三年以前,一个很冷的冬天早晨,我独自一个坐在课堂里,写《贫民惨剧》的—节对话: “爹!世界上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有的坐洋车?有的拉洋车?” 那时候恐怕列宁还在瑞士某城一个斗室内,替他所办的报纸埋头做稿子。如今俄国的政治,世界的局面,都已大改变了。我在戏里很幼稚地提出而不会回答的问题,幸得孙中山先生的民生主义,我们也有了希望丁.记得六年前的春天,在第—次奉直战争后,我特为上北方去,想收拾一点戏剧的材料。在火车里听得兵士谈说,吴佩孚战胜的军队,将长辛店阵线上,受有微伤而不碍性命的奉军,多数活埋了。因为奉军身边,都有几十块钱,吴军很穷,不活埋,不能夺取奉军的钱。我当时听了,情感上起了极大的冲动,好几天不能自然。后来慢慢的联想到北方军阀和兵士一切的罪恶,慢慢的对于受虐害的民众发生无量的同情,慢慢的对那作恶的兵±也会发生同情了。但我只是一个从事戏剧的人,别无能力,所取只得费了几个月的工夫,在那年冬尖,完成了《赵阎王》这部剧本。如今已有实行的政治家,起兵将北方的军阀打倒了,欣喜得象那剧本内所描写的事实,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这两部剧本部是有时代性的。我现在全照旧时所作,一些不加修改,刊登出来,为耍忠实的保存着的时代对于我所生的影响,以及我能力所够得到,捉取着的时代背景与精神。还有一点,可以无须乎多声明的,就是《贫民惨剧》与《赵阎王》都是我阅历人生,观察人生,受了人生的刺激,直接从人生里滚出来的。不是趋时的作品(做文字同穿衣裳一样会求时墅)。如果我是求时髦,《贫民惨剧》就不应在民国五年(1916年)写,《赵阎王》不应在民国十—年(1921年)写,都应在民国十五,六年(1926一27年)写了。我敬谨的将这两个有时代性的剧本,贡献在读者诸君之前。同时在序文里,说明我对于戏剧时代性的见解。很惶恐的希望着读者给予我相当的谅解与同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