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本禹曾回忆,在整个谈话中,安子文的态度都是平和的,他只谈田家英有错误,但未谈到《海瑞罢官》的问题,也未谈公安部的报告,更没有说要田家英搬出中南海的话,“田家英当时流露出的表情是无奈和委屈”。 戚本禹当时在田家英的家里与汪东兴通了话,告知安子文与田家英谈话情况,要他派机要人员来协助清点文件。汪东兴遂派中办机要室机要员王妙琼到场,还指派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办公室主任张纯协助戚本禹工作。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王妙琼是在下午4点钟左右到永福堂的。安子文、王力先离开了,戚本禹随后去了汪东兴的办公室。五六点钟,戚本禹接到王妙琼电话,说田家英处的文件已清点完毕,还说文件早就整理过,很清楚。戚叫她与逄先知办好交接手续,等星期一上班,把中央文件交机要室,来信来访文件交给他,《毛选》第五卷排印稿存放甲楼。 董边回忆,来人都走后,田家英和她仍在清理有关的文稿。田家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质粗糙的小本子,内容是胡乔木在延安记录的周恩来在整风时期的讲话。建国初田家英曾从胡乔木那里借来笔记,并让董边誊录了一份。他对董边说:“这个交不交?交了是不是会连累你?”董边说:“交,我不怕。”田家英特意在董边眼前举了举,才放进要上交的文件堆中。 田家英还打开了一个从未打开过的蓝布面盒子,里面装的是毛泽东的墨迹。一张张一页页,都装裱得非常仔细、整整齐齐。这是他做毛泽东秘书后,一点点收集的。有的是毛泽东写给他的,有的是毛泽东当他面写下又准备弃置不要的,但他都没有丢掉而是收了起来。因为田家英酷爱毛泽东的书法,同时他认为这些文字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例如毛泽东《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就是保存在这只盒子里的,没有田家英的收集,世间将不会流传下毛泽东这首气势如虹的佳作。以往,田家英时常抚摸着精制的盒子对董边说:“这是咱们的传家宝,也是国宝。”此刻,他呆呆地盯着盒子,思绪异常复杂,是否也要把盒子交出去呢?犹豫之后,他把盒子放回原处。或许,他认为这不属于“文件”;或许,他太珍爱它们了,不忍交出。在难熬的夜晚,田家英问董边:“中央把我当人民内部矛盾还是敌我矛盾?我看是当成敌我矛盾了。” 在戚本禹回忆中,这天深夜11时许,田家英给戚本禹打来电话,说他又找到一些忘了登记的遗留文件。戚说,那么我派人来登记。田说,不,要亲自给你交代一下。戚说那好,我马上带王妙琼到你那里。 因为文件交接要经过田家英的秘书,戚本禹便到永福堂东厢去找逄先知一起来。田家英见此机会,马上跟过来,在卫生间拐角处紧张地问戚本禹:究竟出了什么事,是谁在害我?这是一种违反纪律的违规操作,田家英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们两人有多年的交往这层关系。戚本禹从1950年进中南海起,就是田家英的部下。但几天前戚本禹刚为田家英的问题挨了批评,说戚是“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所以当此次深夜田家英打问消息时,戚也不敢说什么话。不过,戚本禹分析,“按他对毛泽东的了解,他知道,没有毛泽东的同意,是谁也不能让他停职检查的”。 但据田家英的夫人董边和当时的秘书逄先知后来说,他们都没有当夜和戚本禹接触的记忆;而是戚主动打来电话,要田家英去秘书室签字,田很生气,挂断了电话。中办机要员王妙琼亦在田家亲属就此事询问时说,她也没有在那天夜里和戚一起去到永福堂的印象。这也许永远是一个谜。 最后遗言“士可杀而不可辱” 1966年5月23日凌晨,董边到田家英的卧室,见他斜倚在床上,似乎彻夜未眠,陷入难以自拔的思忖。便劝慰他说:“你的情况主席都了解。有什么事慢慢总会搞清楚的。”妻子的抚慰,使田家英的内心更添一重凄楚,他欲言又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