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主编《文汇报》“笔会”副刊,我用超常的规格,用四个整版的篇幅连载了这篇文章。发表后引起极大反响,全国几十家报纸转载,每天接到读者来电来信,成为《文汇报》史上少有的几篇引起全国轰动的文章。 随后,我为她编了第一本书《风雨情》。有人误以为《我与乔冠华》是她第一本书。其实,《我与乔冠华》是她与其他几位乔冠华的朋友的合集。真正她个人的第一本书是《风雨情》。收录了她执笔以来写的所有文章。 新书出版时,我请她来上海为读者签名。报纸发了消息,读者提前四五个小时就到书店门口排队,排成长龙。但是章含之却无法来上海。 她病倒了。医生说,她如果执意来沪,会有生命危险。不得已,她请她的朋友专程从北京送来乔冠华和她自己的两枚印章,我和责任编辑代她去为读者盖章,盖到我们手腕发酸手指发麻。 章含之在死亡边缘挣扎了半年。她的朋友一次次给我打来病危告急电话,但章含之一次次从死亡线上走回来。她顽强的生命力使她奇迹般地活下来了。因为她还有一些事没做完,她还有一些想说的话还没说。 四年后,我主持的《文汇报》“笔会”副刊计划出版一套“笔会文丛”,我想到章含之的书已经在市面上脱销,便请她再写一篇新作,编一本新书。她写了《那随风飘去的岁月》,回忆她的大学时代。并以此篇作书名列入笔会文丛中。笔会文丛的作者除了章含之,还有柯灵、吴冠中、华君武、秦怡、龙应台、沙叶新、陈钢等等,一时蔚为大观。 进入新世纪后,我到文汇出版社工作,我首先想到的又是章老师,我请她再写一段在外交部的生活。这样她写的各篇文章在时间上就可以串连起来。故事就完整了。好像一部传记,这就是后来那本名扬海内外的《跨过厚厚的大红门》。 她的文章是我逼出来的。不是我“逼”她,她一直不想动笔。我知道她的心情很矛盾,想写又怕写。往事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但伤痕依旧存在。她说:“重新翻出旧事犹如撕去那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再洒上厚厚的一层盐。它又开始流血。” 其实,我的心情也很矛盾。我深深了解她。我希望她开始新生活,不愿她再去触动心灵深处的隐痛,但我又知道她不把这一切写出来,心底的“死结”就永远解不开。因此,她还是高兴我这样逼她的。 《大红门》出版后,几乎每个月印一版,有时一个月连印两版,连续上畅销书排行榜。竟然印了二十几万册,她很高兴,开玩笑说想不到“老来红”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