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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看人物传记在史学中的作用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光明日报》 郑家福 参加讨论

列宁指出:“全部历史本来由个人活动构成。”(《列宁全集》卷1,第375页)人是历史活动的主体,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从人们组成的各个民族、阶级、政党和集团中,从人们活动的各个领域里,都涌现出了许多突出的代表人物,他们在历史提供的舞台上,做了丰富多样的表演,既能表现人类深刻的思维能力,又能表现人类丰富的艺术才能,在绚丽多彩的历史画卷中,他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所以,历来的史家都极其重视历史人物的研究和撰述。
    自从司马迁作《史记》,开创纪传体以来,为历史人物写传记,作评论,借人物以明史,一直成为二千年间祖国史学的优良传统之一,在我国史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起着巨大的社会作用。
    首先,为人物写传记,作评论,素为历代史家们的一项神圣职责。司马谈在临死之时,为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感到惋惜和惶恐,谆谆嘱咐司马迁说:“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明主贤君,忠臣义士,予为太史而不论载,废天下之文,予甚惧焉。尔其念哉!”(《汉书·司马迁传》)希望司马迁继承并完成其事业。因此,司马迁继任太史令后,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他说,作为太史令,“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之言,罪莫大焉。”(《史记·太史公自序》这种责任和使命感成为促使司马迁创作纪传体《史记》的一个重要原因。唐代著名史学评论家刘知己也指出:“夫人之生也,有贤不肖焉,若乃其恶可以诫世,其善可以示后,即死之日,名无得而闻焉,是谁之过欤?盖史官之责也。”(《史通·人物》可见,为历史人物写传记,已成为历代史家们的永恒使命,成为史学撰述的一项重要内容。
    其二,人物传记比一般的历史著作更能生动、形象地反映历史。这不仅因为历史人物是由历史环境造就的,并影响着历史环境,而且还因为人物传记有着比个人生活更为丰富的内容。同时,作为社会的人,远比时间和空间等历史环境更生动,更富有变化。因此,历史可以从个人传记中推论出来。
    一部成功的人物传记就如同一幢美丽的建筑物,而个人生活的历史只是构成这幢建筑物的砖和瓦,它的美丽只有经过建筑师的精心设计、造型和周围优美的自然环境的烘托方能显示出来。那种只知道堆砌材料,以主观框框去乱套,任意装扮历史人物,或为其开生老病死的清单,或填写其一生的履历表,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物传记。事实上,只顾堆砌材料的历史学家是永远不会理解历史的。司马迁的《史记》在以人物传记反映历史方面,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他为历史人物作传,不仅能抓住历史人物自身的特点,而且同当时的历史环境紧密地结合起来,再运用历史人物自身的语言,使所传记的人物栩栩如生,呼之即出,让人读后只觉得司马迁不是在描写某一个人活动的历史,而是在描写当时整个社会历史的片断,或某个阶级或阶层人物活动的历史。例如,司马迁写《项羽本纪》,不仅抓住了项羽淳朴善良、直率勇猛和政治上幼稚的性格特征,而且与当时的环境结合起来,让项羽在整个秦末农民大起义的复杂的矛盾运动中活动,着重描写他在秦末农民战争中的作用和影响。又如,司马迁写《魏其武安侯列传》,通过窦婴、田蚡、灌夫3个人物不同的精神面貌的刻划,集中暴露了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贵族的骄横残暴、营私舞弊和互相倾轧。这里,司马迁为三人作传,又是把三人放在整个统治阶级这样一个历史环境中来写的,出场的人物有皇帝,有太后,有朝廷大臣,集中刻划三人在这些人物彼此间的矛盾斗争中的活动,并通过他们的活动,反映出整个封建贵族阶级的精神面貌和封建贵族政治的实质。
    第三,由于人物传记具有生动、形象等特征,对一般群众具有广泛的吸引力,便于普及历史知识,对于实现史学的社会功能具有重要的意义。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因此,史学应该反映人民群众在征服自然,改造社会,推动历史前进中的伟大作用。马克思主义史学在探讨和总结社会发展规律的同时,也为历史上爱国、爱邦、爱民者歌功颂德,为立功、立德、立言者树碑立传,让人们从英雄人物身上获得榜样的力量,以唤起人们的爱国主义精神,鼓舞人们征服自然、克服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虽然中国几千年旧史学的宗旨在于“惩恶劝善”和为剥削阶级的统治提供借鉴,把人物传记作为替统治阶级树碑立传的工具,诚如梁启超所说:“盖从来作史者,皆为朝廷上之君若臣而作,曾无有一书为国民而作者也。”(《饮冰室合集·文集》第4册,第9卷)但是,一些进步的史学家如司马迁等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劳动人民的疾苦及其对历史发展的创造作用,大胆地为他们立传,揭露封建统治的罪恶和黑暗。因此,他所著《史记》,几千年来一直受到人民的喜爱,被誉为“千古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而统治阶级却指责它“是非颇缪于圣人”,“退处士而进奸雄”(《汉书》卷62《司马迁传》),这正反两方面反映了《史记》的人民性。我们读《史记》人物传记,在为司马迁所塑造的一个个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活动吸引的同时,心里一定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感慨。如读《陈涉世家》,既感慨少年陈胜的远大抱负,又为其不畏暴秦,敢于揭竿而起,反抗奴役和压迫的大无畏革命英雄气概所鼓舞;读了《屈原列传》,一定会为屈原刚直不阿、忧国忧民的强烈爱国主义精神所激励:读《廉颇蔺相如列传》,一定能从蔺相如为了国家的荣誉和利益而置个人生死于度外的大公无私精神及其崇高的人格中获得深深的教益;读《酷吏列传》,一定会对统治阶级及其所任用的酷吏滥杀无辜的行为充满憎恨。因此,这样的人物传记,是非曲直、正义邪恶,一目了解,既能引起读者的浓厚兴趣,又使人读后能了解到丰富的历史知识,并从中受到各方面的教育和启迪,充分展示出史学的社会职能。
    上述诸方面情况表明,人物传记在史学中的地位和作用是极其显著的,是我国传统史学的一大瑰宝。它对于史学真正走向社会,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服务,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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