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录》作者蒋良骐评传
《东华录》是清代一部著名的编年史,三十二卷,蒋良骐撰,述清开国之初至雍正朝的史实。蒋氏在该书的自序中说:“乾隆三十年十月,重开国史馆于东华门内稍北,骐以谫陋,滥竽纂修,天拟管窥,事凭珠记。谨按馆例,凡私家著述,但考爵里,不采事实,惟以《实录》、红本及各种官修之书为主,遇阄分列传事迹及朝章国典兵礼大政,与列传有关合者,则以片纸录之,以备遗忘。信笔摘抄,逐年编载,只期鳞次栉比,遂觉缕析条分,积之既久,竟成卷轴,得若干卷云。”①由此可见,此书以“实录”及其它政府档案资料为主,并参考私家著述而成。清史的研究是较晚的事情,在乾隆年代,撰成这样的清史著作是十分难能可贵的。蒋氏《东华录》可以说是个人撰修的第一部综合性的清初历史汇编。《东华录》先以抄本流传,咸丰同治年间才刊印行世,影响很大,出现了不少的续作。清末湖南名士王先谦,仿《东华录》体例,续撰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的《东华录》,后又以蒋录过简,重新编定了雍正朝以前的部分,合称《九朝东华录》,共六百二十五卷。②此后,湖北潘颐福修成《咸丰朝东华录》六十九卷,王先谦又修成《同治朝东华录》一百卷,合称《十一朝东华录》。宣统年间,上海朱寿朋又撰《光绪朝东华录》二百二十卷。至此,由蒋良骐开创的《东华录》清史,才算最终完整地形成了。各朝《东华录》均以《清实录》为主要依据,当时《清实录》藏于内府,非一般人所得见,所以《东华录》受到重视。清亡以后,《清实录》刊布行世,那末,《东华录》是否就失去了它的光彩呢?并非如此。因为,我们今天见到的《清实录》是经过了多次的篡改,而编入《东华录》的资料,还比较接近于原本,特别是蒋氏《东华录》更有其不可泯灭的价值。 清史专家孟森曾指出:“清之改《实录》,乃累世视为家法。人第知清初国故,皆高宗所删汰仅存;殊不知清列朝《实录》,直至光绪间,犹修改不巳。其经蒋氏《东华录》所录者,固巳异于王续录时所见之本,而王录成于光绪十年,偶一与《实录》库中之官本对勘,又删去重要史实甚夥。”③再以王录和蒋录比较,王录后出较详,但蒋录却更为真实可靠。“阅《实录》不禁其有摘抄本,然亦无刊刻传布者,有之,自全州编修蒋良骐始。蒋入史馆,在乾隆三十年,所见不过雍正以前《实录》,故所录亦至雍正末为止……而长沙王先谦入史馆,援例遂为详备之《东华录》,凡政事之可纪者悉录之,惟去其例行之祭祀等条。由此推之,似乎王录行而蒋录可废,蒋所录者王必不遗漏也。岂知蒋录虽简,而出于王录以外者甚多,且多为世人所必欲知之史实。”④由于蒋良骐《东华录》保存着许多更为真实可靠的原始资料,所以向来极为治清史者珍视。 蒋良骐累官至通政使,位至列卿,又有《东华录》行于世,但其生平事迹却极少记述。过去均认为其人在历史上失载,其传记已无从察考。几部清代大型传记著述,如《国朝先正事略》、《国朝耆献类征》、《清史列传》、《清碑传记》以及《清史稿》等,均无关于蒋良骐的片语只字。今就所知方志及其它零简散篇,略加补缀,试作蒋良骐评传,以供参考。 一乡里氏族 蒋良骐,广西桂林府全州人。故里在升乡石岗,今升平区永岁乡有石岗村,或即其地。蒋姓为全州旺族,“蒋氏之族,丁口最盛,按县志所载,全县蒋氏之村,凡二百一十有二,升平、恩德两区最多……其中梅谭之族分布各乡,尤盛于各族。按之《谱牒》,此族之远族秀,东汉末来居零陵,四传为蜀大司马安阳恭侯琬,又十六传曰在根,唐初刺零陵,殁葬湘源,其子孙遂家于此,则其从来者远矣。宋明以来簪笏累世,勋名之盛,罕与伦比……著名人物蒋冕与兄昪,明成化同科进士……冕则登首辅,号贤相,史尤著焉。”⑤蒋良骐《东华录序》题名“湘源蒋良骐千之”,可见他自认为是唐初刺史蒋在根一系,明嘉靖首辅蒋冕之后。不过至其祖父时,已家道中落,祖父名蒋时昂,字粤升,少时正值三藩之乱,未能卒学,家居不仕,然急公好义,存恤孤弱,乡里称善,享年八十一。桐城相国张廷玉题其堂:“德星积庆”。父蒋林,字元楚,一字介庵,康熙五十四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检讨,直南书房,十年不调。大将军年羹尧欲辟为幕府,林急告归。后升任户部云南司郎中,出为福建延平、邵武知府,转浙江,先后任杭州、严州、金华知府。在杭州时,反对杭州织造隆升妄动海塘工役,劳民伤财,几遭不测,后隆升得罪,其事乃明。乾隆元年,升任长芦盐运使,四年以亲老乞养。乾隆十二年,卒于家,《清史稿》有传。⑥ 蒋林有五子,长良翊,良骐为次子,其下为良骥、良駉、良骕。乾隆十二年,良翊良骐同中举人,乾隆十五年良骥又中举人,早卒。幼弟良駉、良骕同为生员。 长兄良翊与良骐登甲榜,不过良翊中进士略晚于弟,是在乾隆十九年,出任直隶万全县令。“在任七年,席不暇暖,时连年荒旱,残黎孑然,君独尽心扶循,每预请资给籽种及奏请赈恤,且亲历村堡,护户支发,不使中饱。”⑦后受挂误去职,士民攀辕卧辙者,数里不绝。 全州蒋氏既为旺族,其后代当有兴发者,亦应有《族谱》留存,俟当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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