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任何一种理论研究,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为现实服务的,哲学和历史学的研究尤其如此。研究马克思的历史分期理论,涉及到这样一个重要问题:资本主义社会是不是世界各国各地区历史发展进程的必经阶段。 马克思在1877年11月给俄国的《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曾经表示,他坚决反对米海洛夫斯基一定要把他“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按照米海洛夫斯基的这种“理论”,“一切民族,不管他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即注定要走这条道路,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动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人类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马克思不无讥讽地写道:米海洛夫斯基“这样做,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130页)。他在1881年2-3月给查苏利奇的复信草稿中一再说明,象俄国这样的国家的社会发展,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即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社会阶段,就能进入新的公有制社会。实际上,马克思的这一思想,并不是在19世纪70年代后期才提出来的,他写作《资本论》的时候就已经提出来了。他在1881年3月给查苏利奇的正式复信中曾明确指出,他在《资本论》中把资本主义生产起源“运动的‘历史必然性’明确地限于西欧各国。”(同上书第268页)只要仔细读一下《资本论》就会看到,马克思的确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就已经明确地把历史发展的资本主义道路限于西欧各国。他在这部巨著的最后一章写道:“在西欧,政治经济学的故乡……资本主义缺席或者已经直接征服整个国民生产,或者在这种关系还很不发达的地方,它也至少间接地控制着那些与它并存的、属于旧生产方式的、腐朽的社会阶层。”而“殖民地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33页) 后来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证明,马克思的这些预见或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从20世纪初期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始,以后陆续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都是社会发展比较后进的国家。它们或者是从资本主义制度还没有充分发展的社会形态,或者是从前资本主义社会形态,没有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直接进入了新的公有制社会--社会主义社会。马克思在给查苏利奇的复信草稿中,提出当时的俄国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进入新的公有制社会,有三个条件。一是当时俄国仍然大量存在的村社组织能够保存下来;二是发生社会革命推翻沙皇封建专制制度;三个充分吸收资本主义制度创造的先进技术。在这三条中,除去第一条是俄国的特殊情况之外,其他两条对落后国家都有普遍意义。事实上,后来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也都是这样做的。近几年来,虽然原苏联东欧诸社会主义国家又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但它们的社会主义革命成功然后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的几十年里,却是按照马克思提出的条件去做的。而这些国家社会主义制度之所以失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按照马克思提出的条件很好地去做。 总之,无论从马克思的理论论证,还是从现代世界历史,都得不出资本主义社会是世界各国各地区历史发展进程的必经阶段的结论。这对于正确理解马克思的历史分期理论,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既然资本主义社会不是世界各国各地区历史发展进程的必经阶段,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把人类社会历史进程划分为前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相反地,它却进一步证明我们对马克思历史分期理论的概括,即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进程分做原生的社会形态、次生的社会形态、原生的社会形态在新的基础上的复归这样三大社会形态、三大阶段,一般地说,世界各国各地区的历史发展都要经过这三大阶段;而每个大社会形态即大的阶段,又都分做若干小社会形态即小的阶段,世界各国各地区的历史发展所经过的小的阶段不尽相同或很不相同,不但反映了马克思的原意,而且符合世界历史的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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