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新开犍为等四郡紧随蜀郡,当因诸郡开设与蜀郡直接相关,最后紧邻巴郡的牂柯郡地偏东南,或更与巴郡相关。西北各郡皆本自陇西郡,继承部分故地、也可算陇西析出的武都、金城郡和全部为陇西析出的天水郡分列前后,因陇西新开的河西四郡在末尾。北边诸郡中,安定为北地析出,西河主要为上郡析出,朔方本五原(九原)旧地,玄菟和乐浪因辽东新开。其中,天水、安定同为西北要冲,地相邻却分列;西河在朔方东,却排在朔方前,与自西而东的顺序不符,尤可证渊源因素重于方位。可以想见,边郡排序,是为尽量避免各县在旧册籍中的顺序变动,而按照新郡紧邻旧郡的原则,由武帝以前的册籍按原序扩充而成的。 内地郡国格局随推恩众建、废国为郡而变化剧烈,其分区和排序,遇分合亦应在尽量不更动“原型”中郡县分布和顺序的前提下更改。若追溯到武帝以前,按先郡后国的原则,汉自领郡应列于所有的王国之前,若齐赵楚等地存在汉自领郡,则自应列于诸国之前。文帝十五、十六年以后琅琊郡、渤海郡一直属汉,景帝三年后东海郡一直属汉[2](P118,87,32),此后析分自领郡的事件更多,但《汉书·地理志》中此三郡皆列于齐赵楚之地。可见册籍原型,最晚亦在齐楚赵等国未析出汉自领郡的文帝时期。 赵、齐、东楚、南楚的郡国,基本上是文帝以前诸侯王封国赵、齐、楚、荆、长沙等的范围,弘农至东郡一直为汉自控地,但燕、梁与西楚地区的排序显然不是文帝时期的。高帝六年已有代国,十一年后更辖太原郡[2](P72-73),终文帝时期未变,但册籍中代、云中、定襄、太原的位置却分属边郡和弘农至东郡范围。又,东北五郡到景帝以前一直属燕,但册籍中却位于边郡序列而非燕地。梁与西楚地区,汉代前期是同姓王国与自领郡混杂之区,如东、陈留、济阴、山阳、梁、东平曾为梁国,颍川、淮阳、汝南曾为淮阳国,江夏、庐江、九江为淮南国地,沛、鲁、楚为楚国地,但颍川郡自惠帝元年后一直属汉,而南阳郡、南郡文帝以前就一直为汉自领郡[2](P54-57、41-45、46、27-29、134),而且梁地的排序被江夏、庐江、九江和沛郡等淮南国、楚国之地割裂。可见,文帝时期的册籍并非原型,源头应可以继续上溯到中原诸国尚未析分、代国未建的高帝早期,即汉帝国建立之初。 梁国割裂、六安国孤列、东西楚二分,令人怀疑册籍的混乱与汉初韩信、彭越、英布有关。若复原至汉初,英布的淮南国按庐江郡、九江郡定位,彭越的梁国因都定陶而以山阳、济阴定位,则上述梁地割裂(见下述)、代国问题可以解决,但韩信楚国的汝南、沛又与楚地割裂,更有齐地诸郡直属于汉却列于诸国的问题。所以,册籍所本当非仅汉初格局,而是齐地与赵、燕、楚等地地位相若时期的形势。 三、秦:由帝国时期到王国时期 (一)汉代郡国排序的秦朝原型 按复原武帝以前格局的办法,边郡序列可复原至秦(注:汉郡排序为:汉中,(广汉,蜀),巴。(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西河),(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南海,(桂林,苍梧),(交阯,合浦,九真,日南)。其中下划线字为秦郡析出或南越国时期因建者,武帝新开地之郡不列,括号内为同源。),而无一抵牾(皆秦郡名): 汉中,蜀,巴。 陇西。 北地,上,九原,云中,雁门,代,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 南海,桂林,象。 东北五郡本燕地,云中、雁门、代本赵地,而元始二年册籍不列燕赵而属边郡,定非汉初封燕、代时格局。秦灭燕赵分两大步骤,郡县赵燕太行山麓地区在前,攻杀燕王于辽东又回师灭赵之残余于代在后。盖秦得二郡后设册籍,没有列在早已入籍的燕赵内地,而是合原有的北地、上郡、秦始皇前期占领的云中、雁门、此前占领的上谷等四郡[4](秦郡新考,P2-4),组成漫长的北边地区。 《地理志》以象郡在汉日南,而周振鹤考应在今广西西南,秦势力未达交趾以南[2](P181-203),如此则秦南海、桂林、象郡当汉之南海、郁林、苍梧、合浦四郡而已。可以认为汉之苍梧由桂林析出,合浦部分为象郡旧地[2](P203),交阯、九真、日南为因象郡新开。汉南边七郡排序,当由自近而远的秦三郡原始排序而来。 将东部郡国复原到秦(注:郡国排序为:(魏,赵),(广平,巨鹿),(真定,常山,中山),(清河、信都、河间)。(广阳,涿,渤海)。(平原,千乘,济南,泰山),(齐,淄川,北海),(胶东,高密,东莱),(琅琊,城阳)。楚,(东海,泗水,临淮,广陵),六安,(会稽,丹阳),豫章,(长沙,桂阳,武陵,零陵)。均汉郡国名,下划线字为秦郡析出者,正体字为秦郡郡治所在,括号内为同源。),除中原地区,亦大体吻合(皆秦郡名): 邯郸,常山,巨鹿。 广阳。 济北,临淄,胶东,琅琊。 东海,会稽,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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