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学诚(1738-1801)以一介寒儒,挟册谋生一世颠沛,倍尝艰辛,却著传世之作,入学术之林,终成一代巨擘。主要固然靠其自身的勤奋、刻苦和努力,更不乏其师执对他的教诲、支持和帮助,在章学诚的师执中,虽有不少是学术名流、封疆大吏,但也有些终老僻乡的饱学贫士。为作师执考,以章学诚与他们相识时间为序,先叙章氏师执之生平与学术,次述章氏与他们的相识交往经过。各人生平参较诸书,如有异说,细为考证辨析,择善而从,并加按语,澄清事实,计有师执(包括入幕之主人)十一人。 又:《清史稿》载,章学诚“从山阴刘文蔚、童钰游”,本文并未以此为据详作考证,缘余英时先生在《论戴震与章学诚》一书中对此史料之真伪论辨甚详,故不作赘述,以免蛇足。 一、王浩(?—?) 王浩与章学诚同为会稽人氏,其字号,生卒年、生平具不详,仅在章学诚的著作中有零星记载,章氏谓其“勤学古处,迂阔不习世事,……”以授馆为生。 章学诚没有伯父、叔父,只有一个姑母嫁与同乡杜鉴湄。乾隆十六年(1751)章学诚十四岁时,附于杜家由王浩执教的凌风书屋读书,同学者有杜鉴湄之子杜秉和(字燮均)等七、八人。 王浩课徒甚为严酷,即使是对东人之子杜秉和也“不稍加颜色,课业不如法,榎楚严厉如风雨骤至,……”杜秉和挨打最多,甚至伤及顶门,伤口愈会后而顶不复平,肉骨隆起如秃,其严酷可想而知。章学诚对此很有意见,曾暗中与王浩交谈,王浩告诉他:“余授徒数十年,所遇生徒多矣,居心无若此子厚者。其爱我深矣,我督励之,欲其自爱过于爱我,此我所以报也。” 王浩在杜家授课日久,杜鉴湄怕他把儿子打坏了,好几次打算辞退王浩,但又很佩服他的学行,而没有辞成。有一次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请章学诚之父章镳代为聘师,但杜秉和暗向章镳索回聘金,跪地向杜鉴湄苦苦相求,终于没有辞退王浩。 附杜秉和生于乾隆元年(1736),比章学诚大两岁。章学诚的姑母嫁到杜家后并没有生子,杜秉和系杜鉴湄庶出,其生母丁氏共生三子,秉和为其长。在杜秉和苦苦挽留王浩以后,章学诚曾笑话他是挨揍还没挨够。 章学诚与杜秉和从小在一起玩耍,自从章学诚随父去湖北应城上任后,两人多年不见。章镳在湖北罢官以后,贫困不得回归故里,杜秉和屡致土物,殷勤通问。章学诚在壬午年(1762)、壬辰年(1772)、癸巳年(1773)、甲午年(1774)曾几度返回故乡,常在杜秉和家下榻,两人相得甚欢,每次分别时,杜秉和总是劝章学诚回乡定居。从乙未年(1775)到癸丑年(1793)章学诚有近二十年未回故土,1794年章学诚再一次踏上故土时才得知杜秉和已于1792年春去世。 参考文献:《章氏遗书·杜燮均家传,丁太孺人家庆图题词》 二、柯绍庚(1717-1763) 柯绍庚,字公望,江夏生员,工于书法,善举业。 乾隆十八年(1753)章学诚十六岁时,随父到了湖北应城。时有德安知府施廷龙向章镳推荐柯绍庚善授经义,这样,柯绍庚就成了章学诚的老师。此时的章学诚尚童心未歇,又不肯为应举文,好为诗赋而不得其似,自命史才大言不逊,而对于文字承用转辞助语还不能运用得当。柯绍庚告诉他:“文无古今,期于通也;时文不通,诗古文辞又安能通邪?”章学诚当时却把金玉良言当作耳边风,柯绍庚深以为恨,及至后来,章学诚在学术上遇到困难,方才相信柯绍庚用心之良苦。 柯绍庚世居金沙洲,自号金沙居士,施廷龙太守常以大器晚成来鼓励柯绍庚,但柯绍庚最终还是没能成大器,只是以一名廪生而终其一生。 参考文献:《章氏遗书·柯先生传》 三、沈业富(1732-1807) 沈业富,字既堂,江苏高邮人。 沈业富年幼时天份很高,学习非常勤奋。沈业富从初试童子到乾隆十九年(1754)成进士,非常顺利,殆亦其勤奋所致。 沈业富在翰林编修任上,与张曾敞、翁方纲、朱筠一起被当时人们并称“四金刚”,是由于这四人如浮图护法尊者一样公正清廉,不徇私情。他曾主持1760年江西乡试、1762年山西乡试,参与1765年顺天乡试,所识拔多一时知名之士。沈业富在太平知府任上,以他丰富的历史知识,处理了一起自顺治朝起诉的打了一百多年的官司。是案薄牍如山,诡幻百出,真伪难辨,沈业富却能在此中去伪存真,由表及里,公正地审理了积案,故当时的巡抚称之:“汉儒引经继狱,君能援史决之,何让古人。”1769年境内大水,沈业富安抚民心,平定骚乱,赈济贫困,群情贴然。沈业富历任河东都转运使、司运使、加敕兼管盐法道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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