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貌与村落扩展:1753—1982年河北南部村落研究(2)
山地村落资料不完备以村落名称脱漏不载为主,原因是偏远山村距离义仓过远,享受不到义仓的服务,其存在与义仓的建设基本上没有多大关系,因而任其疏漏【9】。经笔者根据山区各县地名志的考察,含有山地的县中,只有行唐县的低山区村落资料【10】记载最完备【11】。其余县除沙河县不能确定外,其他中低山区在500米等高线以上都有脱载。 利用地方志及地名志资料对《畿辅义仓图》进行对比考证。将《畿辅义仓图》数据与同时期或者前后相近时期县志或其他资料记载的数据对比,(在大小变化不大的境域内)[基于县域稳定情形下],以《畿辅义仓图》数据与同期或前后的县志相比较【12】:如果比同时期或稍后的县志记载的数量多或相差不大【13】,或者与前后相近时期数量对比处于两者之间,那么《畿辅义仓图》记载的自然村落可以认为是相当完备的;反之,《畿辅义仓图》在统计的完备程度上可能就存在问题。 为方便研究,对《畿辅义仓图》中村落资料完备程度进行了分类。将《畿辅义仓图》南部8府【14】43县按完备程度分为三级:基本完备的有行唐县、正定县等23县,可能完备的有沙河等5县,不完备的有阜平等15县。在研究中根据不同的完备情况需要区别对待。 二、1753-1982年河北南部村落空间扩展的数量特征 个体村落在空间上的增长或消亡导致的最直接结果是村落数量的变化,因此笔者以不同地貌类型区村落数量变化为切人点,讨论河北南部村落扩展的总趋势。考虑资料特征,笔者选择村落增长率来反映村落数量变化,指的是相同区域内自1753年至1982年左右的村落增长数量(包括负增长)与l753年实存村落数量的比值。 对于资料完备的地区以县境内村落增长率来实现,这里的县境以GIS定位方法根据村落归属复原出的1753年县界为准,1982年县境内村落数量也照此县界统计。1753年的村落数量,笔者采用《畿辅义仓图》中的“基本完备”和“可能完备”的数据;对于不完备的情况,尽可能采用相近年代的数据来替代,若无相近年份资料则放弃。将结果输入,使用Mapinfo中的专题制图工具,可以得到县级村落增长率分布图【15】(图1)。 含有中低山的县份除行唐县外,《畿辅义仓图》基本没有可信数据可用,因此以其中的阜平、灵寿两县为代表,采用现代地方志所记载的村落成村时间,估算其各自的不同地貌分区内村落增长率大体范围。由于记载常以“清前期”作为截点,因此本文采用清以前成村和“清前期”及以后成村作为统计项,而非以1753年为成村的时间截点进行统计,并且地名资料对山区村落成村时间记载并不完整,因此估算值可能与实际值有出入。 河北南部三十余县村落数量增长率呈现如下格局: 一、中低山为主的阜平县,地名志中记载村落清前成村与清代及以后成村的比率大致为1:1,因此其村落数量增长比率应当高于50%,而灵寿县增长率整体高于29%,中低山区增长率应至少为49%,其丘陵区应至少为27%。资料完备的行唐县,总增长率高于30%,按照义仓服务附区范围进行统计,大部分处于低山区的口头仓附区,村落数量增长率高于70%,基本处于丘陵区的玉亭仓和龙门仓附区增长率皆高于30%,平原三仓附区内全部低于20%,上碑仓附区甚至低于10%。 二、山前平原村落比率较高,最高值出现在北段的滹沱河、磁河、沙河联合冲积扇与南段的漳河山前冲积扇平原。 滹沱河、磁河、沙河冲积扇平原,村落增长率西高东低,西部正定、新乐两县村落增长比率都高于30%,栾城、深泽、安平、饶阳等县村落增长比率也较高,深泽县高于30%。向沉积平原过渡的无极、晋县、束鹿(今辛集)等县村落增长率较低,不高于10%。 南段漳河冲积扇平原村落增长普遍较高,基本都高于15%,且有西高东低的趋势,以肥乡县、魏县为最高,皆高于30%。 中段山前平原向冀南平原亚区的扇前洼地过渡区的赵县、高邑、柏乡、宁晋、隆平村落增长率不高,稍呈西低东高的趋势。 冀中沉积平原地区村落增长率普遍较小,基本不高于10%,至武强县、枣强县几乎零增长。 冀南平原亚区其他地区清代资料很不齐全,以图示情况来看,也呈现往东增长率越低的趋势,清河则出现负增长,新河县村落增长率较高,但新河县资料判定结果是可能完备,因此本文不做特别说明。 总体来讲,河北南部村落以增长为主,冀中、冀南地区少数县为负增长。村落增长率有由中低山--丘陵--平原降低的趋势,中低山区应该高于50%,丘陵高于30%,平原村落增长少量高于30%,总体呈现西高东低的总趋势,大致从太行山东麓山前平原亚区向冀中、冀南平原亚区递减,宁晋泊地区稍呈现相反趋势。 以上分析揭示了数量意义上村落扩展的空间差异,然而这种空间差异是怎样造成的呢?它与真正的村落扩展究竟有怎样的关系?需要更细节的讨论。 以上数量特征来分析,数量特征和研究区域内的地貌分区十分吻合,因此,下面根据研究区域内不同的地貌类型,将研究区域分成三个部分,分别选择区域内清代村落定位情况较好的县为典型,对典型地区的村落扩展做精细到村落个体的古今对照分析,以进一步分析村落的扩展方式与特征。 三、扩展方式与特征:低山丘陵区 黄忠怀将华北个体村落的发展,归纳为裂变和次生两种形式,并根据原因再进行细致分类【16】。本文只关注个体村落在空间上的新生与消亡,不过多地涉及过于微观的原因分析,因此选择利于对村落分布变化讨论的分类方法,将个体村落的新生归纳为三种方式:原本无村,由于从较远处迁人人口形成新的村落,本文称之为“迁建新生”;因为个体自身规模扩张分为两个或两个以上,或者因除自然灾害以外的原因居民迁出就近形成新村称之为“规模新生”;由于灾害引起村落一分为二或者灾害引起的迁移(一村一角被冲毁,该角居民迁往新地建村)则称为“灾害新生”。消亡则分消失(因某种原因村落实体消失)和聚合消亡(两个或两个以上村落因生长而结合成一个村落,只留其中部分村落名称,剩余村落名称消失)两种形式。其中村落消失这种现象由于资料原因判断困难,在研究中很少能够真正确定。 在中低山区村落中,选择资料基本完备的行唐县为代表进行分析。行唐县属典型的由低山向平原过渡的地形。以已经复原的清代村落分布图与1982年左右该县的地名图进行古今对照,由此确定出1753年以后新生或者消亡的村落的位置,并进一步分析村落1753年分布特征及1753以后至1982年村落分布发生的变化。 据《畿辅义仓图》复原的1756年行唐县村落分布情况来看(图2),行唐县低山和丘陵区村落呈明显线型分布形态,而且村落沿线型分布所围绕的中心即是县内的主要河流及其支流,在地形图上正是河谷地带。在行唐县低山和丘陵区东部的台地,村落分布相对有些分散。 从1753年与1983年行唐县地名图对照的村落分布的变化(图2)来看,低山区出现大量新生村落,而且仍基本都沿河谷分布。丘陵区新生村落与河流也有较密切的关系,依河而生的形势仍明显存在,不过不似低山地区那样所有新生村落都紧临河而生,部分新生村落离河有一定的距离。因此行唐县村落空间扩展特征可以归纳为:低山区除台地外村落分布呈沿河谷的线型密化扩展,丘陵区呈线型密化与侧向扩展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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