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吴越国的海上外交(2)
二吴越国与朝鲜半岛诸国的政治关系 在强大的唐王朝一步一步走向衰落的时候,它的东邻新罗,国内局势一样动荡不安;当中国步入五代十国的时候,朝鲜半岛也进入战乱不息的后三国时代。唐景福元年(892),甄萱据武珍州起兵,两年后弓裔也自称将军,与衰迈的新罗形成鼎足之势。光化三年(900),甄萱定都完山,称后百济王。唐天复四年(904),弓裔建国摩震,建元武k22l507.jpg,定都铁圆,后梁开平五年(911)改国号为泰封,改元永德万岁。梁贞明四年(918),部将王建发动政变,逐弓裔自立,建国高丽,此即为后高句丽。王建于后唐清泰三年(935)吞并新罗,再一年攻灭甄萱之子神剑,统一三韩。 唐末,中国与朝鲜半岛都陷于内乱,双方都有一些文士去对方国家逃避战乱,见于记载者有: [太祖二年]九月癸未,吴越国文士酋彦规来投。[6](卷一《太祖世家》) [太祖六年夏六月]癸巳,吴越国文士朴岩来投。[6](卷一《太祖世家》) 户部尚书张延祐卒。新罗末,父儒避乱吴越,习华语而还。[7](卷三显宗七年十一月条) 三国之中,后百济与吴越国的关系最为密切。它地处朝鲜半岛的西南部,自唐以来一直是与中国进行海上交往的前沿。唐朝征服朝鲜半岛,即是依靠水上力量从征服百济开始的。到唐朝后期,从长江流域到百济的海上交通蓬勃发展起来。吴越国与百济政府间的往来,见于史籍记载的亦有不少: 唐昭宗景福元年,是新罗真圣王在位六年……[甄萱]遂自称后百济王,设官分职。是唐光化三年,新罗孝恭王四年也。遣使朝吴越,(忠懿)[武肃]王报聘,仍加检校大保,余如故。[8](卷五○《甄萱传》) [开平三年,王建]以舟师次于光州盐海县,获萱遣入吴越船而还。[6](卷一《太祖世家》) ……贞明四年……秋八月,[甄萱]又遣使入吴越进马,(忠懿)[武肃]王报聘,加授中大夫,余如故。[8](卷五○《甄萱传》) [长兴]四年……夏四月,淮南伪客省使许確,百济国太仆卿李仁旭,各来祭我先王。[9](卷二) 甄萱遣使吴越,不仅带有“进马”之类贸易上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当时后三国的战争主要在新兴军阀后高句丽与后百济之间展开,后百济与新罗之间也是小战不断,而高丽与新罗之间一直保持着友好同盟关系。为了对付弓裔、王建与新罗王室,甄萱迫切需要在此之外寻找政治上的支持。 据金富轼《三国史记》卷五○《甄萱传》: 故[天成二年]十二月日寄书太祖曰:……然以前月七日,吴越国使班尚书至,传王召旨:“知卿与高丽久通欢好,共契邻盟,比因质子之两亡,遂失和亲之旧好,互倾疆境,不戢干戈,今专发使臣,赴卿本道,又移文高丽,宜各相亲比,永孚于休。”仆义笃尊王,情深事大,及闻诏谕,即欲祗承,恒虑足下欲罢不能,困而犹斗,今录诏书寄呈,请留心详悉。……三年正月,太祖答曰:伏奉吴越国通和使班尚书所传诏书一道……况承吴越王殿下德洽包荒,仁深字小,特出纶于丹禁,谕戢难于青丘,既奉训谋,敢不尊奉。若足下祗承睿旨,悉戢凶机,不惟副上国之仁恩,抑可绍海东之绝绪,若不过而能改,其如悔不可追。 可见吴越国还曾为百济、高丽两国进行调停。事情发生的背景是这一年甄萱攻陷了新罗的首都,导致王建兴兵讨伐,甄萱在战争中处于劣势,被迫求和。钱镠出面调停,大概就是经他请求的。从钱镠把颁给高丽、百济的文书称为诏书,在诏书中称甄萱为卿,以及甄萱、王建在提及吴越国时极其恭顺的语气来看,在双方的外交地位上,吴越国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当时中国陷于分裂,在与“外夷”的交往中各行其是,缺少一个公认的中央政权;占据中原的五代王朝最有力量担当起这个角色,但它内部纷乱不已,与外邦的交往相对减少,甚至中断了。作为海洋之国的吴越国地处与他们进行来往的前沿,在这种特殊的形势下便代表中国大陆在“外夷”面前扮演起宗主国的角色。《旧五代史》说钱镠“伪行制册,加封爵于新罗、渤海,海中夷落亦皆遣使行封册焉”。[10](卷一三三《钱镠传》,P1768)钱镠调停高丽、百济两国这件事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这一记载。从中也可知道,不仅高丽、百济,还有新罗、渤海,东北亚四国同时向吴越称臣,受吴越册封。 值得注意的是,甄萱在危难时刻,并没有向更具正统色彩的后唐王朝请求援助,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吴越身上。究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由于百济地处半岛西南,与吴越有海上联系的通道,双方在传统上关系更为密切;但更重要的原因,恐怕在于当时东北亚特定的政治局势。五代初期,朱梁与契丹为一方,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为另一方,构成东亚地区的两大势力集团。10世纪20年代初,发生了两件大事:923年,后唐灭梁;924年,契丹灭渤海。李存勖灭梁后,整个东亚的政治格局的核心便演变成为后唐与契丹的对峙。契丹吞并渤海之后,与高丽直接接壤,彼此之间失去了一道缓冲的屏障;加上大量渤海人流入高丽,双方关系骤然紧张。从《辽史·本纪》可以看出,在契丹吞并渤海之前,高丽曾多次遣使进贡,但在渤海之役以后,这种使节的往来便骤然终止了。另一方面,从现有的记载可知,高丽和它的同盟国新罗从来没有向朱梁王朝派遣过使者,但在后唐灭梁之后,他们却频频遣使洛阳。他的用意非常明显,是想借助中原王朝的力量来牵制契丹。这样,在契丹、后唐争衡中,高丽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后唐一边。甄萱既然是高丽的敌人,便只能以契丹为友,以后唐为敌。甄萱与后唐、契丹的关系见于《三国史记》卷50《甄萱传》: 同光……三年……十二月……遣使入后唐称蕃,唐策授检校大尉兼侍中判百济事,侬前持节都督全武公等州军事、行全州刺史、海东四面都统指挥兵马制置等事、百济王、食邑二千五百户……天成二年……冬十月……太祖以精骑五千,要萱于公山下大战,太祖将金乐、崇谦死之,诸军败北,太祖仅以身免,萱乘胜取大木郡。契丹使娑姑麻咄等三十五人来聘,萱差将军崔坚、伴送麻咄等航海北行,遇风至唐登州,悉被戮死。 这里讲到了两件事,一是甄萱向后唐遣使,一是甄萱部将被后唐杀死。 甄萱向后唐遣使在同光三年(925)十二月,这是见之于史籍的惟一的一次。当时他与王建互遣质子,正在休战,又值契丹灭渤海之后不久,在东北地区的统治尚未稳固,为了防止后唐趁虚偷袭,天成元年(926)正月,亦派梅老鞋里前往洛阳修好。[3](第19册,P8956)其事距甄萱遣使朝唐,相间不过一月。而后唐此时恰又迭经变故,明宗上台未久,国内局势不稳,也乐得讲和。此为后百济与后唐一度友好相处的背景。 甄萱部将被杀则在天成二年(927)十月,距他遣使后唐已将近两年,其间东北亚的政治局势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甄萱与王建重开战火;契丹、后唐关系也重新趋于紧张,契丹大将张崇与卢文进先后叛奔后唐。我们从甄萱派人护送契丹使者,可以看出双方关系是何等亲密;及至他们被风漂到后唐被杀,可见甄萱与后唐的关系又是何等恶劣!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会再向后唐求助呢? 而吴越原来是朱梁和契丹的盟友,梁亡之后,又转而向后唐称臣,但它与后唐的关系并不象与后梁那样密切,它与契丹的交往也没有完全中断,况且它当时已与淮南讲和,因此在丹、唐争衡中并不象王建、甄萱那样具有明确的政治倾向,超然两者的政治分野之外,最适合担当调停人的角色。从上文的叙述中可知,吴越国不但与甄萱,而且与王建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可惜的是,这次通和任务并不象有些人所说的那样“完成得十分圆满,化干戈为玉帛,使朝鲜半岛获得了一个相对安定的和平环境”。[11](P69)事实上,甄、王之间一直杀伐不已,要不然,王建也不会统一朝鲜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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