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资产阶级和农民的最终共和化使共和政体有了坚实的社会基础。
    由于法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不同于英国，大革命前的法国不仅没有出现英国式的资产阶 级化的新贵族阶层，而且是一部分资产阶级通过购买土地、购买官职获得贵族头衔成为 “穿袍贵族”，即封建化贵族化的资产阶级。这种出卖官职和爵位的方法，有利于把资 产阶级吸引到君主政体方面。因此，大革命初期，多数革命领导者都不是共和主义者， 也没有提出建立共和国的政治要求。米拉波、拉法耶特、西哀耶斯是君主立宪派，就连 最激进的雅各宾派的马拉、罗伯斯庇尔、圣茹斯特等人，最初也都拥护君主政体。马拉 认为，君主政体在今天仍是需要的。圣茹斯特则强调，在这个辽阔的帝国需要一位君主 ，共和国只适合于一个领土狭小的国家。由于受到来自国内外敌人的强大势力的严重威 胁以及人民革命运动的推动，法国资产阶级不断共和化。1792年9月，因为法国革命面 临内外敌人联合进攻的威胁和同年8月10日巴黎人民起义的直接推动，吉伦特和山岳派 才转向共和主义，宣布建立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七月王朝时期，因为大多数资产阶级被 高标准的选举资格排斥于政权之外，才掀起共和运动。二月革命成功后，由于老革命家 拉斯拜尔率领民众包围了市政厅，要求在24小时内宣布成立共和国，否则再次起义推翻 临时政府，临时政府才被迫宣布建立法兰西第二共和国。1870年9月普法战争中，法国 在色当战役中惨败，面临着普鲁士军队入侵以及人民革命的压力，共和派才宣布建立法 兰西第三共和国。经过多次革命的冲击，旧势力不断从历史舞台上消失，“整个法国资 产阶级才改变成共和派”[3]（p.391），共和政体有了自己稳固的基础。
    农民占法国人口的绝大多数，是近代法国社会中的重要力量，农民的行动直接决定重 大事变的成败，对历史进程有重大影响，但是，法国农民对共和政体的态度却反复无常 。在大革命期间，农民出于对封建制度的极端仇恨和获得小块土地的强烈愿望，积极投 身革命，与城市平民一起成为反封建制度的主力军。后来随着《八月法令》的颁布实行 ，农民封建义务的解除，特别是在雅各宾民主专政时期，他们获得了小块土地以后，革 命热情消沉。在第一帝国时代，《拿破仑法典》以法律的形式确认了农民的小土地所有 制，他们开始对拿破仑抱有好感。到复辟王朝和七月王朝期间，随着法国工业革命的进 行，资本奴役的发展，农民迅速走向贫困破产。农民不懂得自己贫困的根源，充满了对 大革命的美好回忆，特别是对拿破仑的迷信。1848年巴黎工人六月起义中，农民无动于 衷，没有支援工人阶级的斗争，使工人阶级孤军奋战而惨遭失败。同年12月，总统选举 中，把几百万张选票投向了拿破仑一世的侄子路易·波拿巴，致使路易·波拿巴当上了 总统，不久又发动了政变，建立法兰西第二帝国。最后，到了第二帝国末期，由于拿破 仑三世减轻赋税的诺言不仅没有兑现，而且变本加厉地横征暴敛，又强迫农民交纳“血 税”，把他们的子弟送到战场上当炮灰。农民对帝制感到失望了，开始抛弃对自己小块 土地和对波拿巴主义的迷恋，走上了反对拿破仑三世的道路。特别是1870年普鲁士军队 入侵，从根本上动摇了农民对帝制的信念，他们“成为拥护共和主义的了，这一转变具 有极其重大的意义”[4]（p.153），使共和政体有了更加坚实可靠的社会基础。
    第三，工人阶级政党的建立及其捍卫共和政体成果的巩固，推进了共和政体战胜君主 政体的进程。
    法国工人阶级是争取共和政体的一支决定性的战斗力量，在历次革命斗争中，工人阶 级不断给共和政体纲领注入新的内容。大革命期间，无产阶级的前躯无套裤汉就提出“ 建立人民共和国”的战斗口号，以巴贝夫为代表的平等派曾设计过平等共和国的政治蓝 图。1848年革命中，巴黎工人阶级提出建立“社会共和国”的政治要求，表明工人阶级 不仅要推翻君主政体，而且要消灭阶级统治本身，建立没有阶级剥削、压迫的社会共和 国的愿望。特别是在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中，工人阶级为实现这种理想的社会共和国进 行了伟大的尝试。到了第三共和国时期，随着法国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完成，工人阶级的 发展壮大，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法国建立了工人阶级政党，工人阶级政党领导工人 阶级开展反对正统派、奥尔良派、波拿巴派策划的复辟帝制阴谋，不断取得胜利，推进 了共和政体战胜君主政体的进程。
    第四，1875年共和宪法及其后来一系列巩固共和政体法律的颁布为标志，共和政体在 法国最终确立。
    1875年7月，法国议会通过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宪法。宪法由《参议院组织法》、《国 家权力组织法》、《国家权力关系法》三个重要法律组成。宪法规定：总统由参议院、 众议院联席会议选出，是国家元首和军队的最高统帅，有权任命文武官，缔结和批准对 外条约，实施特赦和解散众议院，任期7年。总统、参议院和众议院有法律创制权。该 宪法反映了法国自1789年大革命以来的历史成果，即资产阶级共和制在法律上终于得以 确立。1879年，共和派不仅在众议院占了绝对优势，而且在参议院选举中获得绝对多数 ，迫使保王党人麦克马洪辞去总统职务，共和派格雷维继任总统，共和派完全控制了政 府。格雷维上台后，把政府由凡尔塞迁回巴黎，将《马塞曲》定为国歌，规定7月14日 为法国国庆节，继而推行了一系列改革，如赦免巴黎公社参加者，宣布新闻、集会、结 社、出版等自由，实行发展教育和保护关税等措施。特别是1884年共和政府进一步修改 宪法，规定共和制度永远不动摇，凡统治过法国的家族成员不得担任总统。这就根除了 波旁家族、奥尔良家族、拿破仑家族复辟帝制的可能性，确保了共和政体的巩固。
    【参考文献】
    [1]德尼兹·加亚尔、贝尔纳代·德尚等著，蔡鸿滨、桂裕芳译：《欧洲史》，海南出 版社，2002年版。
    [2]格鲁斯：《拿破仑三世》，巴黎，1969年。
    [3]《选举运动中的几个原则问题》。《列宁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
    [4]恩格斯：《1877年的欧洲工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 7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