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雄——甘地之死(4)
在新德里城的另一隅,一位身心交瘁的人来到了印度广播电台的麦克风前。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悲痛之极,肝肠欲断,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振作精神,向全国发表了如下讲话: “我们生命中的光辉消逝了,整个国家沉浸在黑暗之中。我们敬爱的首领,我们称之为巴布和国父的人离开了我们。我刚才说光辉消逝了,不,我说错了,因为照射在这一国土上的光辉,并非普通的光芒。 “千年之后,它将永远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世人仍将看到这灿烂的光辉,因为它将为所有人带来慰藉。这光所包含的意义,远远超过目前的范围。它代表生命和永恒的真理,为我们指引正确的道路,保护我们避免误入歧途,带领我们的古老国家走向自由。” 尼赫鲁所说的光辉,既是属于印度,也是属于世界各国的。唁电象雪片似的纷纷从世界各地飞往新德里城。 在英国,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任何事件从未激起如此巨大的反响。在伦敦街头,人们争相传阅关于甘地逝世的号外,各家报纸很快被抢购一空。乔治六世国王、克莱门特·艾德礼首相、甘地的宿敌温斯顿·丘吉尔、坎塔伯雷大主教以及数千名其他英国人,纷纷对圣雄遇难一事表示慰问。不言而喻,感人至深的表示莫过于爱尔兰戏剧家乔治·肖伯纳的慰问。甘地曾于一九三一年在伦敦会见过他。肖伯纳在唁电中说:甘地遇刺一事表明,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是多么危险。 乔治·皮杜尔总理代表法国,对甘地不幸逝世表示哀悼。他在唁电中指出:“所有相信人类博爱的人,将永远为甘地逝世伤心地哭泣。”甘地的第一号政敌简·斯马茨元帅从南非拍来唁电,他不得不承认说:“全人类的巨擘刚刚离开了人世。”在梵蒂冈,教皇庇护十二世盛赞甘地是“和平事业的捍卫者和基督教徒的朋友。”中国人、印度尼西亚人和其他殖民主义统治下的广大人民,对亚洲独立运动的先锋的去世感到震惊。在华盛顿,哈里·杜鲁门总统指出:“全世界同印度一起悲哀地哭泣。” 在莫斯科,难以计数的群众来到印度使馆,在印度驻苏联首任大使、尼赫鲁的妹妹V·I·潘迪特女士设置的吊唁簿上签名,对甘地去世表示哀悼。 穆罕默德·阿里·真纳在慰问电中写道:“面对死亡,一切争论已不复存在,因为甘地是印度教派空前的最伟大人物之一。” 不言而喻,印度有幸向圣雄致以感人肺腑的敬意。《印度斯坦旗报》用通栏标题表达了这种心情。这家报纸的头版全部套黑,以特大号字发表了一封简短的唁电,表明这一事件引起的巨大反响: “圣父甘地被他自己的人民杀害了,为了解救他们,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人类历史上第二次受难发生在星期五,一千九百一十五年前,耶稣也在这一天被判处了极刑。圣父,宽恕我们吧!” 午夜之后,圣雄的遗体从比尔拉寓所的平台上移了下来。直至凌晨,它再次属于和甘地一起度过清苦生活的人:侄孙女摩奴和阿巴、秘书普雅雷拉尔·纳亚尔、儿子拉姆达斯和迪瓦达斯、以及为数不多的门徒。甘地一生的最后一年,这些信徒们和他朝夕相处,同甘共苦。 按照印度教的正规传统习俗,摩奴和阿巴在甘地卧室的大理石地面上撒下牛粪,然后在上面放置灵床。两位少女在甘地的儿子帮助下,为死者洗了身体,然后用圣雄的一位亲友纺织的土布裹尸布缠包了遗体,最后把遗体放置到铺有土布床单的灵床上。一位婆罗门祭司在死者的胸前涂抹一层檀香膏沫和藏红花花粉,摩奴在他的额上点了一个吉祥点。阿巴和摩奴用月桂树叶在甘地的头部周围组成了“唵,罗”字样,然后用花瓣在脚下组成神圣雄的“摩”字音节。此刻是凌晨三时三十分,甘地生前往往在这个时刻起床晨祷。亲友们坐在遗体周围,低声唱起长别赞美歌: “你身入黄土吧,因为你与大地结为一体;你净洗身体,穿上新衣吧。你一去不回还。”赞美歌声声悲切,不时被哽咽声打断。 巴布的遗体归还给在寓所外面焦急不安地等候的人群之前,亲友们为他作了最后一番打扮。他们知道,甘地生前极端厌恶为死者佩带花环的风俗。迪瓦达斯于是在父亲的颈项周围放置一只用棉花团制作的简朴项链,棉花球同他那天下午纺线时用的棉花团一样,莫汉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将佩带着这件唯一装饰物走向冥间。 整整一夜,印度人民从四面八方赶来,向他们的玛哈德玛表示哀悼。号啕声、呜咽声和哭泣声惊天动地,响彻街区上空。黎明时刻,灵床再次移到了平台上。圣雄甘地面色安祥,受伤的胸部覆盖着鲜花,向他的亲爱的人民最后告别。 上午十一时许,灵床放置在军车上。军车将穿过沉浸在悲怆气氛中的首都,然后来到甘地在人世间的最终目的地--拉杰加特火葬场。这里距亚穆纳河不远,是火化历代国王的场所。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泪流满面,两眼红肿,他和瓦拉布贝·帕泰尔一起帮助摩奴和阿巴完成葬仪的最后准备工作。他们在遗体上覆盖白红两色的布单,象征死者毫无憾意地走向冥间。随后,他们为国父走向火葬场时盖上极为荣耀的外衣:独立印度的红、白、绿三色国旗。
(责任编辑:admin) |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