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七年,丁日昌升任江苏巡抚,议拟海洋水师章程,时任两江总督之曾国藩,对丁日昌变革传统水师之意见,甚不谓然,因而丁日昌另有《海洋水师章程别议》,惟既不获曾国藩支持,乃未能向清廷提出。据李鸿章说,此事曾国藩深为后悔。同治九年,二人一起处理天津教案,丁日昌之措施,均获曾国藩之赞同。丁日昌建议派遣幼童赴美留学之计划,曾国藩也能毅然接受,领衔向清廷奏陈,促成此事。嗣后,二人均回江苏。是年冬,丁日昌丁忧返乡,曾国藩痛惜别离,握手痛哭,悲不能已。深谈三日夜,始解缆言别。不久之后,曾国藩即病死于任所。(注:吕实强:《丁日昌与自强运动》,第379页。) 二、李鸿章。咸丰十一年,丁日昌进入曾国藩幕府,当时,李鸿章也在曾幕,两人开始结识。李鸿章,安徽合肥人。与丁日昌同岁。出身进士,历任编修、江苏巡抚、湖广总督、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大学士。同治元年,李鸿章率淮军开往上海,欲借调丁日昌随行。曾国藩将丁日昌派往广东办理厘金。二年,李鸿章向广东咨调丁日昌,又向清廷奏准,丁日昌至上海后,即建立一局,仿造炸炮及炮弹。经李鸿章一再保举,丁日昌即由知县升直隶州知州、升知府、升苏松太道、升两淮盐运使、升江苏布政使,升迁极为迅速。清廷欲以丁日昌署理江苏巡抚,曾国藩认为资格太浅,李鸿章即写信给曾国藩进行解释,认为“雨生洋务既熟,与敝军息息相关,朝廷自有深意。”“欲办事不得不择人,欲择人不得不任谤。”(注:李鸿章:《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6,第46页。) 天津教案之后,李鸿章给丁日昌写了一封密信,认为“今当及早变法,勿令后人笑我拙耳。第此等大计,世无知而信之者,朝廷无人,谁作主张,及吾之生不能为,不敢为,一旦死矣,与为终古矣。微足下无以发吾之狂言”。(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0,第22页。)当时,太仆寺少卿王家璧在奏中称江南人说丁日昌为“丁鬼奴”。(注:《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78,第17页。)李鸿章认为王家璧党附于左宗棠,借此为左氏进行报复,在给丁日昌的信中写道:“彼以院长数言事,先毁阁下,次纠省三(案:即刘铭传),皆若有宿衅深怨,无他,为左帅报私歉。实在左公与鄙人晚更相亲,豪杰固异于庸鄙也。”(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2,第26页。)在另一封信中又写道:“琅邪(案:指王家璧)前奏,中外传为笑柄,虽快一时谗匿之口,自有千秋直道之公,吾弟才识心力十倍庸众,岂终为山中人哉。此等毁誉,不过缘非科目翰林而起。今世乏才,岂乏翰林科目耶?”(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1,第8页。)同时,也写信给潘鼎新说:“雨生来年亦当循例出山,此才究胜时革,乃憎多口,岂有真是非耶?”(注:《李鸿章致潘鼎新书札》,第88页。)同治十三年,日本武装侵略台湾,给清政府朝野以很大震动,恭亲王奕上奏检讨前此之因循,提出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六事,请饬各将军、大臣、督抚等筹议奏复。丁日昌虽闲居故乡,仍于是年秋、冬间,先后有《海洋水师章程别议》、《海防条议》上奏。(注:《丁日昌与自强运动》,第230页。)李鸿章对之十分激赏,除在奏议中予以充分支持外,还写信给丁日昌说:“惠示议复总署六条大稿,披读再四,逐条皆有切实办法,大意似与拙作一鼻孔出气,而筹饷条内推及陆路电报、公司、银行、新疆铁路;用人条内推及农商受害,需停止实职捐输,此管鸿章意中所欲言而未敢尽情吐露者,今得淋漓大笔,发挥尽致,其比喻处,痛快处绝似坡公所谓现出全体怪象,虽令俗士咋舌,稍知洋务者能毋击节叹赏耶?鄙论暂弃新疆,弛禁罂粟,扩充洋学各节,颇为腐儒所疑诧,实皆万不得已之谋。尊议略为发明,而不为过激之谈,足见执事洋学果进,揣摩时趋亦大有进境,直将优入圣域,岂徒四科十哲已哉。”(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5,第6页。)同时,在写给王凯泰的信中也说:“开矿则理大物博,果以西法行之,为利甚溥,惟官本商股先须重费,而徐图后效亦虑信从者寡。雨生谓须从公司* 银行生根,深得洋人三昧,惜中土无人提倡之耳。”(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5,第8页。)通政使于凌辰奏称:“古圣先贤所谓用夏变夷者,李鸿章、丁日昌直欲不用夷变夏不止!……然师事洋人,可耻就甚?”(注:中国史学会编《洋务运动》(1),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121页。)王家璧又奏称:“丁日昌矫饰倾险,心术不正,实为小人之尤。”(注:中国史学会编《洋务运动》(1),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130页。)如此一来,李鸿章对丁日昌的评价反而愈来愈高了,他写信给沈葆桢说:“弟与雨生共事最久,洋务、吏治,精能罕匹,足以干济时艰。惟办事过于认真,应物每多疏略,动招忌怨。”(注:《李文忠全书》,朋僚函稿,卷1,第17页。)丁日昌于光绪元年八月,奉命督理福州船政。二年三月,任福建巡抚。李鸿章对他期望更高了,他在一封信中写道:俄国与土耳其衅端已开,日本内乱,尚无了期,“乘此东西洋多事,无暇旁顾,中土厉兵练甲,事有可为,全赖阁下提纲挈领振此颓风,不才老惫,引领企之。”(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7,第4页。)在另一封信中又写道:台湾防务目前无事,可“专致力于铁路、电线、开矿、招垦等务,得尺得寸,亦可大可久之计也。”(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7,第12页。)可是,不久之后,丁日昌请假回籍养病,已经不能有什么作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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