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台湾军民反割台军事斗争失败原因探析(2)
易顺鼎的分析告诉我们,唐景崧的布防失当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他“任用非人”。而唐“任用非人”的直接后果还造成军队军纪败坏,遇敌即一触即溃。江山渊在《丘逢甲传》中这样记载台北守军在日军进犯之际的状况: 景崧复不善治军,军中时有变志。军士多外省人,非土著,于台湾之得失,漠然无所关其心,日以嬉戏为事。自什长李文奎杀方副将于抚署,景崧不能正文奎之罪,反令充营官以安之,军士遂欺景崧之无能为,浸骄不可制,至是益纹乱无纪律矣。……城中闻日军将至,互相惊扰,老幼纷纷逃窜,军士蠢蠢有变志,景崧束手无一策。傍晚,溃兵争入城,沿户淫掠,客勇、士勇互相斗,积户遍地。中军护勇为内应,总统府火发,光焰烛天。景崧大戒,舍奔逃外无他术,亟微服挈一子而逃,妄易男服随之,杂难民中窜出城,疾附英轮(应为德轮--引者)至厦门,置台湾事于不顾矣。 日军于5月29日在基隆东的澳底登陆,6月3日,日军占领基隆, 台北遂陷。台北守军一触即溃,其源盖出于唐景崧也。台北沦陷,台中、台南之失陷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故,笔者认为,唐景崧布防失当,调度乖方,任用非人,治军无方,确是台湾军民反割台军事斗争失败的首要原因。 第二,外无援助,内无捐资,饷尽械绝。这是台湾军民尤其是台南军民反割台军事斗争失败的基本原因。 甲午战争爆发后,台湾防务吃紧,台抚曾奏请清廷调拨饷械济台。清廷亦曾令户部筹饷、令粤督拨解枪弹。然,后因清廷允准《马关条约》等原因,台抚所请均无着落。故,至台湾军民反割台军事斗争展开之际,“台湾藩库尚储银四十万余,火药库储炮药土药共四万余磅,各炮台储药尚资每炮击三十出,枪弹存者尤多,毛瑟枪弹尚储二百八十余万颗。”〔10〕至6月初,台北失陷,“藩库犹存银二十四万”, “尽入游兵手”,其余“军储、电线、铁路、机器局”等“遂举为倭有”〔11〕。这样,使台中、台南尤其是台南在反割台斗争尚未展开之时“饷械源已涸”〔12〕。 在台中,反割台军事斗争的主要力量是徐骧、吴汤兴、姜绍祖、胡嘉猷等领导的义军、民团。台中反割台斗争极为悲壮激烈,充分体现了人民群众是反割台斗争的主力。然而,台中抗战终因饷尽弹绝而告失败。8月下旬,徐骧所率义军在彰化失守后,所部仅存20人, 刘永福“命入蕃薯寮、打鹿埔一带募军”,终因“饷械缺乏,止收三百人”〔13〕。台中知府黎景嵩所部因无饷械,求助于台南刘永福,“极言台中富民尽去,无饷可筹,尚欲台南接济”,然“台南正苦饷绌”,“自顾不暇,何能顾人”〔14〕。 应该指出,台中义军、民团所需饷械多采取“就地取材”方法以解决。然,战火一起,富绅或藏或逃,饷械无所出,必然造成台中义军、民团反割台斗争难于长期坚持下去。 在台南,刘永福所率防军号称60营,“每月需饷十一二万两,所入则海关、盐局、厘局各项,每月不过四五万两。”〔15〕显然,台南军饷入不敷出。为解决急需的军饷问题,刘永福曾作过艰苦努力。一是向两江总督、南洋大臣张之洞等求援。早在割台之前,清廷曾饬两江总督调拨饷械,割台后,清廷则明令张之洞等断绝对台援助。6月2日,清廷“著张之洞、奎俊、谭钟麟、马丕瑶饬查各海口,究竟有无私运军饷、勇丁之事,设法禁止,以滋口实”〔16〕。面对清廷的禁令,刘永福曾请刘绅一军幕道员易顺鼎居间说服,但南洋慑于朝命,不予接济。易顺鼎在《盾墨拾余》〔17〕一文中记载道: 时南洋义款仅拨万余两济刘,尚存十余万两在南洋。南洋欲先进兵后付饷,刘意欲先付饷后进兵。余调停其间,正苦无策。……而湘帅急电迭来,……望余速离厦门,万勿再管台事,以免烦言。如必不肯速行,惟有奏明请旨,饬令回藉。一日之间,连来三电,不啻十二金牌;而南洋义款之十余万金,丝毫不肯发矣。……不意天之断送台湾如此其酷!全台亿万生灵从此遂无生路,冤哉! 为摆脱“台南军储早罄,器械亦空”的困境,刘永福还曾令文案罗绮章至厦门电求沿海督抚助饷,然沿海督抚均不予理睬。 二是就地筹饷。就地筹饷主要采取设议院,劝民捐输。劝民捐输虽得少数款资,但无济全局。易顺鼎在《盾墨拾余》〔18〕中这样记载道: 虽开设议院,劝民捐输,而富民多已内渡,或潜匿不出,议院绅士又不免藉公行私,党同伐异,大失人心,以致捐数寥寥,无济于事。方议设官票局,用钞济银,亦朝三暮四,苟且无术也。当此之时,惟有裁兵就饷,以少敌多之一法。余议汰二十营,留四十营,兵则兼用民团,饷则兼发印票。又言旷日持久,饷愈不支,迅速赴机,饷尚可节。 与此同时,刘永福派员在台湾省内“四出筹饷”,其结果,“不得丝毫助台南”。另外,还曾设邮政局发行信票“以济饷需”,终得洋银5000余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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