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洋务思想家郭嵩焘的人才综合素质标准(2)
所谓骨气,即是为了坚守自己的志向,而始终做到独立特行,刚正廉洁;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自古豪杰伟人之生,必有所自命。虽在贫贱,其气概尝加于一切功名富贵之上”〔21〕。 所谓勇气,即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而不惜一切的勇敢精神。只要有了勇气,就可以一往无前,“志城言(郭嵩焘的弟弟),办天下事只是气,气盛则江河直泻,才虽小,亦乘势以飞腾,气荣则百端阻滞,虽有长才,无所用之”〔22〕。 尽管郭嵩焘很强调人才“气”的个人心理品格,但是,他又认为“气”的运用必须以“道”、“义”、“仁”、“忠”、“孝”等政治伦理道德作为导向。“气,用独者也。君子特立独行,高视物表,而用之以配道与义也”〔23〕。“君子之用气也,仁以为任”〔24〕。“大臣养吾气以致天下之气,忠孝廉节之道其常,言论事功之标其准”〔25〕。 此外,郭嵩焘认为,作为人才,还应具有“朴”、“耐”、“公”等个人心理品格。 什么是“朴”呢?郭嵩焘认为“朴”的最重要的特征是正派忠厚。“士之立朝,要立正直忠厚为本。正直则朝庭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嗟怨,一于正直而不忠厚,则渐入于刻,一于忠厚而不正直,则流入于懦”〔26〕。因此,“吾又以知天下之人才,惟能引也,而后可与当大事,临大难而不变所守”〔27〕。 “耐”又具有哪些含义呢?郭嵩焘认为:“耐”就是坚强耐苦,百折不回的韧性。作为一个人才,“须具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耐力。大凡有为之士,杰出之人都能吃苦耐劳。“圣贤仙佛,英雄豪杰,只熬得一苦字过,无一时敢图逸乐,乃得有所成就”〔28〕;“吾谓圣贤豪杰长处,尤坐一赖字,险阻忧虞,艰苦挫折,都赖得下去,直是一赖字,澈上澈下,停停当当,低着头干,终其身无功,亦只坐定如此干去,此为豪杰非常之才,不必其智虑果殊绝于人也”〔29〕。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有了“耐”的心理品格,就能够为他锲而不舍地“立德卫道”提供可靠的保证,“贞固强忍,百屈不挠,斯为载道之基”〔30〕。因此,“用人之法,总须用苦人,其心思才力皆出于磨炼,故遇事能知其艰苦曲折,且能耐事”〔31〕。 何为“公”的人格品质呢?郭嵩焘认为,即是“存公志私”的价值观。他指出“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自私而用智”〔32〕,“见浅鹜小,循私近利者俗吏”〔33〕,“以学问文章助其名利之私,其贻患尤大”〔34〕。更为严重的是:得利者小“气”,趋利者孤“义”。“以好利之故,颠倒是非,其气不能昌”〔35〕;“人趋利而不知义,则主势日孤”〔36〕。所以,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才,定要做到贱利重义,去私存公。重义则生无畏,“则道义重而计较死生之心轻矣”〔37〕;存公则能明理,“公则内不见己,外不见人,内外两忘,澄然无欲,惟理是从”〔38〕。 从上可见,郭嵩焘对人才“德”的要求,既有所侧重,又不失全面;既完全继承了传统人才观的基本内容,又加入了适应变化了的历史条件的新成份。总而言之,郭嵩焘以对社会产生直接作用的政治品质为核心,以对交往对象产生作用的伦理道德为重点,辅以对个人成才产生作用的个性心理、人格特质,企图用这个较为系统的、具有适应力的人才德行观,来唤起封建士大夫立德、宣德、匡扶朝庭的“良知”。为此,他不厌其烦地宣扬:“国家所以存亡,在道德之浅深,不在乎其强弱”〔39〕;鼓吹“吾人进德修业,乃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不可薄于自待”〔40〕。郭嵩焘还提出,如果“生衰世,处污俗”,一时不能循“治乱安危”之理,行“富国美政”之德,那么就要激流勇退,退身以养德,“隐者,非所以避世全身而已,所以养德也,乱世之是非以身与焉,而与争屈伸之数,非君子之所尚,明矣”〔41〕。“君子进而用天下,如用其身焉。退而理其身,如理天下焉”〔42〕。这样,就可以“潜居抱道,以待其时”,也使人才的德行观更加完善了。 如果说在郭嵩焘的人才内在素质和人才标准中,“德”是最重要的,那么“识”的地位仅次于“德”。而郭嵩焘对“识”的强调,从某种程度上丝毫不逊于前者。 所谓识,一般来说就是对事物发展规律和趋势的洞察力,对是非、得失的判断力以及掌握自己前途和命运的自信力。郭嵩焘所说的“识”,与前面所说的“理”、“道”有密切关系。“识者,恒也,知者,察也,恒者,道之纲纪,察者,道之昭著,纲纪斯而不昧”〔43〕。“识有二,有大局之远识,有一事之深识。大局之远识,周子之所以几也;一事之深识无他,明乎理与势而已”〔44〕。 郭嵩焘认为,作为一个人才,必须有超乎常人的识见。“处天下事,以识为本”〔45〕。“论天下事,以识为主”〔46〕。“故为大臣者,以识为本,而才次之”〔47〕。“君子以识为本,而行次之”〔48〕。“识定,则持之为有故而发之为有术”〔49〕。如果“识力透出人一层,自能剖析是非得失,不随众附会”〔50〕,“不随俗转移”,就可能做到“大火流金而清风穆然,严霜杀物而和气蔼然,阴霾翳空而彗日朗然,洪涛倒海而砥柱屹然”。 郭嵩焘认为在当朝“识”的最主要原因是识“天理”,知“势理”。郭嵩焘提出,根据当朝极贫极弱的局势,一个有识之士一定也是有理之士,他们以“理”而“论控夷狄之大,常以守为本”〔51〕。但是,由于今人受南宋“争言之战”的风尚所迷惑和毒害,因而多“以一战为能者”。“徒以议论相持,贻误国家而不惜,盖非(无)见”〔52〕,“悲哉无识”。郭嵩焘由此得出结论:“天下之大患,在士大夫之无识。”〔53〕“天下大乱,由大臣之无识酿成之。”〔54〕“天下之大乱,积成于无识。”〔55〕那么,怎样来改变这种状况呢?郭嵩焘忙不迭地指出:首先,“须大臣有学识者,左右维持,盖之以诚悫坚定,久而其德日新,斯为得之”〔56〕;同时,要切实把“识”作为是否为有用之才的重要标准;更为迫切的是,最高统治者必须尽快把“明理审几”的洋务人才纳入统治阶层。因为,这些有理、有识之士十分难得。“则明理审几之才,因不易得也,知情知势,而后有以处人,狭疑之见自不生于其心;知理而后有以自处,即矜张无实之言亦不屑出于其口。……能知处理洋务,以之纪纲万事,经营国计,必皆裕如矣”〔57〕。 如果说“德”、“识”在人才内在素质和标准中居核心地位,那么“学”在其中便居基础地位,即所谓“非学无以立德”,“非学无以明识”,“非学不成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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