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岭东学者杨毓辉、杨史彬的洋务思想(3)
四去秽政,兴公益,设善堂,实行社会救济 晚清社会黑暗腐败,弊政百出,各种怪现象层出不穷。厘捐为弊政中之至弊,厘局成为官吏搜刮民脂民膏的场所,尤应尽早清除。杨毓辉抨击说,“厘局委员大则太守,小则县令,……皆视厘局为利薮,钻营者有之,奔竞者有之,甚至贿赂公行,苞苴迭进,差一到手便以为此乃生财之地,机会不可失也。于是以多报少,百计弥缝,而司事差役又层层扣,其实数上解者大约不过十之三四耳。”厘金成为某些官员中饱私囊的项目,是吏治腐败的根源之一。“终无裨于库款,何如酌量减免反可惠彼商民!”(注:夏东元编《郑观应集》上册,第554-555页;第529-531页。) 不但厘捐应裁减,严刑酷法也应酌改。1893年夏,杨毓辉又作《中外各国刑律轻重宽严异同得失考》,认为中律严西律宽,判刑轻重差异很大。如断狱,“西律审讯案件,俱凭人证,从无刑讯之条。……中律不然,审案由官独断,原告被告俱须下跪,不论事之从违,动用刑讯”。除律载夹棍、拶指、枷号、竹板、拧耳、跪链、压膝、掌责等刑外,“乃今之刑官,动用点锤、太平架、老虎凳板、罾吊、吃金饼,上凤凰台等刑,直出乎律之外,安得不严于泰西哉?”这也是应改革的,“为今之计,莫如设律例馆,将中西各国律例逐条译出,衡情酌理,汇为中西谳案一书”(注:《近代中国对西方及列强认识资料汇编》第三辑,第779页;第833-837页;第829-833页;第781-785页;台北版。 ),以资借鉴。这里他已提出借鉴西方法律,进行法律改革,特别是改革严酷的刑罚制度的问题,这在近代中国也是比较早的。我们知道,清政府借鉴西方法律,进行法律制度改革是1902年实行“新政”以后的事,比杨毓辉的提法晚了整整十年。 杨毓辉还曾作《论泰西善堂》,主张仿西法,设善堂,实行社会救济。他说:“自道光年间大开海禁,西人之工于牟利者接踵而来,操贸易之权,逐锥刀之利。民间生计皆为其所夺。未通商之前,大布衣被苍生,业此为生者何可数计。自洋布、洋纱入口,土布销场遂滞,纺绩稀少。机轴之声几欲断矣!帆船亦为绝大生业,当其盛时,北至天津、牛庄,南至八闽、百粤,凡舵工水手恃以养赡家口者尤多。自轮船入华,而帆船之失业日众,帆橹之影几叹无矣!近来中国贫民之多,职是之故。”“为今之计,非仿西法以设善堂不足安流民而归久远。”他认为西方善堂法良意美,很值得中国当道学习。方法是建立善堂,收留鳏、寡、孤、独及其他难民,“教工艺,严部勒,洁居室,别勤惰”。其中,所谓教工艺,则男女不同,针对不同对象教给不同技能。男如做鞋、理破布、制木器、铜器等;聪明者教以印书、绘画、制造、织造之细工;粗愚者,教以农工、种茶、种谷、垦地、肥地、兴修水利等;女工,则教以纺线织布,刺绣缝衣,甚至读书识字、烹饪等,让他们掌握谋生技能,尽量自食其力。他还身体力行,奔走呼号,曾与江、浙、闽、粤有关人士筹办直赈义捐,还参与倡设李鸿章批准的天津广仁善堂,办义学、施医、施药、施棺,且收养无业小童,教以工艺,织有藤器,刻有善书出售。他还奉劝世人,“窃观各省富绅积财以贻子孙,不三代而尽散。何妨仿设善堂,收养万人,立德立功,名垂不朽乎?”(注:夏东元编《郑观应集》上册,第554-555页;第529-531页。)表达了他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抚恤贫孤的善良社会愿望。而且这种积财不如积德的劝导,还是富有劝世意义的。 此外,杨毓辉还非常推崇郑观应的洋务思想。郑观应也非常赏识这位青年学者。杨毓辉被郑请去协助编校《盛世危言》,时为1894年。他在《盛世危言·跋》中称誉“郑陶斋观察经济才也,所著《盛世危言》高掌远蹠”。读其书,如读“经世文编”,如披“名臣奏议”,“今之士大夫犹多鄙夷时务,有以西学用心者则讥之曰‘悖圣教’,有以西法相尚者则斥之曰‘攻异端’。……吾知斯编一出,世之不达时务者如闻晨钟暮鼓,忽发省悟之心,如服玉札金丹,悉革聩聋之病,为斯人导其先路,使天下除厥弊端,不诚有裨于大局哉!”(注:《盛世危言·杨毓辉跋》,《郑观应集》上册,第929-930页。)。从《盛世危言》的社会启蒙作用中,看到中国振兴富强的希望。 杨毓辉在维新运动时期,还著有文稿《权度考》,《寿椿庐治平刍议》,《寿椿庐时务丛谈》十卷,内分《时务刍议》、《时务通考》、《时务新说》、《时务略论》、《时务要策》等,所论皆时务(即洋务),曾请汪康年《时务报》馆代印代销。今已难窥其全貌。 尽管如此,我们仍能从上面叙述中看到他们的思想价值。而且这些思想反映了近代岭东文化的开放性(向异域求新知、容纳外来文化),务实性(检讨现实、改造现状),民主性(追求民主自由平等)以及对未来美好社会的憧憬等若干特点,这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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